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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场不是惨,是烂,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恶心。
李停云亲手杀掉他爹的时候,是反胃的。
亲眼看到他娘被气死的时候,是恐惧的。
当他终于把他爹身体里作祟的“金蚕蛊”抓出来掐死的时候,他又是痛快的。
然而从始至终,他都很迷茫,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又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那时候,他八岁,八岁就学会杀人了,杀的第一个人,是他爹。
后来他再次举起刀,砍死卖狗肉的屠夫,手一点儿都不抖了,既不觉得恶心,也不觉得害怕,他只觉得,很痛快,杀人很痛快,不当人,更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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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还是记错了,”旱魃猛地把脸往前一凑,“我李停云,就是季元宝。怎么,我小时候跟现在,长得十分不像吗?”
他是在诚心问。
难道他从小到大变化真的很大,比人和狗的差别还大,所以梅时雨死活认不出他?
“虽然……但是……”小贩吓得往后一缩,“我也不知道像不像……我只在你周岁宴上见过你,没几天我就背井离乡,服劳役去了……你说你是,那就是吧。”
也因如此,他对后来生的所有,是完完全全的不知情。
“你说你是李……李停云,这,这不对吧?你怎么又姓‘李’了?”
“我为什么姓李,当然因为我爹姓李。”
“你爹……怎么会姓李?”
“因为我爷爷姓李。”
“那你爷爷怎么……”
“我祖宗十八代,都姓李。说清楚了吗?”
“清,清楚了。”
一点也不清楚。
但小贩知道,他不能再问下去了。
再问下去,他也还是不清楚李停云为什么姓李不姓季,但他一定会很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因为他不长眼,才看出对方根本就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你……你刚才说,你爹,是你杀的……这怎么回事?”
旱魃斜觑他一眼。
好的,小贩心说,看来这个话题,他也不想谈。
那就再换个嗑唠吧。
“你爹,是你杀的……那你娘,怎,怎么死的?”
旱魃默不作声。
“算了,人都死几百年了,问这些也没意义。”
死,没意义,生,总有意义吧?
那他就问点有意义的:
“你……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些年,你都在哪儿混,做什么?”
“你怎么就成了……成了太极殿殿主?”
“名声混得……不太好啊。”
气氛更加凝固了。
小贩扪心自问:难道我真是个聊天鬼才?
怎么说呢,他这些问题吧,本身并不过分。
爹娘怎么没的,自己怎么活的,都是人生重大课题,甩出去绝对能硬控凡人大半天,硬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老乡,诉说自己是怎样给父母养老送终,又是怎样打拼半辈子,熬到现在不容易云云。
但这些问题,放在李停云身上,就很糟心。
句句戳人肺管子。
小贩看他脸色不好,虽然也没见他脸色什么时候好过……反正,心里一紧张,就开始胡言乱语:“你爹,和你娘,都是可好的人了。我还是不信你说的,什么你杀了你爹,简直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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