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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烧得噼啪作响,这般天气,若没这个火堆取暖,张良觉得自己挨不过去。
他身旁还坐着一人,正专心致志的烤着手里处理好的野兔。
暖橘色的火光映的人身上暖烘烘的,张良惬意的眯着眼睛,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空闲。
然后一根穿着烤好的兔肉的树枝递给了他。
兔肉弥漫的浓浓焦味与肉香扑鼻而入,树枝直冲着自己眼睛的方向而来迟迟不见打停。
树杈和烤肉交错的缝隙里,张良看到一只猩红炽热的眸子。
幸好那烤肉最终还是没烙在他的脸上,中间一只大手截断了这次行凶。
高兄一手抱着一堆枯树枝,另一只手抓着对方的胳膊,凶神恶煞盯着对方,表情可见的暴怒起来。
“喂,找死是不是。”高兄远远看到这一幕,都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现在心脏都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
把枯枝随手往边上一丢,夺过对方手里的“凶器”,他这才松了口气。
视线里,那少年面容身形还透着稚嫩,脸上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那双眼睛,却是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乖觉狠厉。
狠厉到张良救了他,他却想要弄瞎他。
“辛苦你了,无妨,先坐下。”张良依旧不动声色的烤着火,火光下,他的面容祥和,眼里映着火光。
闻言高兄目光仍盯着少年,恶狠狠一口撕下块手里的烤肉,烫的立即吐了出来。
这下高兄的眼神更不善了。
“虚伪,算你好运。”少年哑着嗓子啐了句,仰着头丝毫不否认自己的险恶用心。
“你他娘……”高兄怒不可遏。
“高兄!你先坐下。”张良忙起身安抚高兄,拉着高兄到他身旁坐下,笑盈盈盯着少年。
“看来,我们昨晚的话,你都听见了。”
少年以手环胸,偏头冷哼一声,不做反驳。
“什么听见?他偷听我们说话。”
“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自认待你不薄。”张良目光隐隐,嘴角含笑,不徐不缓继续说道,“良实在想不懂了,姜洋公子,是怎样的缘由让你这般恨我。”
“他奶奶的做了什么?”
从高兄在项家手下救下奄奄一息的姜洋开始,到他拿药替他解毒治伤,救命之恩不说要涌泉相报,也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要知道为了他,一向坐不住的高兄可是窝在房里了这么多天。
张良相信要不是对方腿脚不便做不到一击致命,刚才就不是刺他的眼睛那么简单了,行事这般阴险狠辣,可不像项家与他形容的那个娇养出来,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公子啊。
少年乍一听到“姜洋”二字,瞳孔狠狠一缩,目光更加狠厉,警惕地看了眼张良身边的高兄。
“我不是姜洋!”
“他叫姜洋?”
“既然你不是姜洋,那你,这是在怕什么呢?”张良嘴角弧度更大,在他的视线里,少年身体明显的颤抖着,不知是恐惧还是气急。
“公子!”接连被忽视,高兄格外委屈,在场似乎只有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家公子跟那小子在打什么哑迷。
“你果然跟那些项家人是一伙的。”姜洋猛地站起,提起项家,他的情绪比先前还要激烈许多,那双眼睛里的怨毒掩都掩不住了。
“若良与项家是一道的,你此刻就不该在这儿了。”
姜洋一噎,是啊,项梁一心想着斩草除根,要是张良真是项家那伙的,为什么不直接将他交给项梁还带他出项家的势力范围呢?
“那是你有阴谋!”
张良闻言笑了,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年说:“阁下觉得现在你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东西?”
君子谦谦自有一番胸怀气阔,何必与这还未及冠的疯小子生气呢?
少年不由露出窘意,他所有资本,不过这全身的行当了,且外衣还是高兄给他的,高兄身量壮大,套在他身上格外不成体统,完全遮不住内里本身的破碎褴褛。
太公之后的身份倒也显赫,可他族人被项籍屠尽,居所想来也被项梁搜刮干净,如今他孑然一人身无一文的,张良,又能图他什么呢?
“可,你还救了,项籍。”
张良又笑了:“姜洋公子怎知良此举不是在救你呢?”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姜洋简直要气笑了,张良救了他的灭族仇人却说是为了他,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项梁如何重视侄儿想来你比我还要清楚,若非项籍重伤,项梁分心在照顾项籍上面,以姜洋公子当时的情况,恐怕也遇不上高兄了。”张良眉眼含笑温声回答,歪头看向身旁,高兄赌气般撕扯着兔肉囫囵往嘴里塞。
追杀他的换成项梁本人,那姜洋,还真没有能逃出来的信心。
“同样,若是项籍因中毒身亡,然后会生什么,你不妨猜一猜。”
这倒也不难猜,项籍如果真死了,项梁一定会气疯的,然后把所有精力放在找他身上,用他的项上人头替他的好侄儿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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