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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明溪山

那件私奔案，果如霍旸所说，涉案两家撤案，自行由族老裁决。两家派人来撤案的那天，霍旸又看到那对苦命鸳鸯，姑娘眼睛肿得像核桃，郎君颓丧胡茬满颐，真个是断肠摧心肝。见惯百态的霍旸冷眼看罢，只暗叹一声“此二人可别做了梁祝”，随后便收起这一点触景而生的怜意，全心思索韩凌霄之事。之前二访祝宅一无所获后，霍旸便变转主意，明面上听从石安平的劝告，不再过问案情，背地里却暗自调查，翻阅卷宗、寻访相关之人，如此近一旬，发现果真如石安平所言，与韩凌霄相关之事，并不简单。可他并非寻常衙役，且是为了晋升而来，焉能被区区一盗贼吓住，于是艺高人胆大，决定亲自去伏虎寨看看这韩凌霄是何方神圣。优虎寨位于花桥镇明溪山中，明溪山乃清源山一支余脉，从西北延伸至东南，山势陡峭，草木繁茂，仿佛一把斜插在大地之上的翡翠刀，将花桥镇占去大半，加以毗临晋水，只留下一点平坦之地供镇民生息活动。只是大致看了一眼，霍旸便知汇明山是个落草为寇、亡命之徒藏匿的好地方，亦是令官府头疼之地。霍旸随意寻了个路边茶肆，进去小坐歇息，顺便探听些消息。小二听说他是外地来游玩的，欢欢喜喜地说了好几个地方，最后说到：“本地还有一个好去处，便是明溪山上的玉佛寺，寺里供俸的玉佛是本地好几个员外老爷筹资从晋州五台山请回来的，很是灵验，每到初一十五，只要是晴天，都会有佛光显现，不少人都见过，还有很多人专程为这奇景来呢。还有明溪山最东边的神鳌石，客人站在上面往东南方向看，便能看到晋水入海口与泉州港，涨潮时便是香泉县有名的‘神鳌入海’。只是千万要白天去，不然遇到山里的老虎可就糟了。”“我来时听说明溪山上有个寨子，叫……‘伏虎寨’……”霍旸佯装回忆，缓缓说，“听说打了不少老虎，极大消除虎患，而且镇上人多，老虎怕会有所顾忌罢？”“客人是说伏虎寨？”霍旸点点头。小二微蹙眉头，面带几分为难道：“不错，伏虎寨确是县上有名的寨子，有一年杀了四只吃人的…

那件私奔案，果如霍旸所说，涉案两家撤案，自行由族老裁决。

两家派人来撤案的那天，霍旸又看到那对苦命鸳鸯，姑娘眼睛肿得像核桃，郎君颓丧胡茬满颐，真个是断肠摧心肝。

见惯百态的霍旸冷眼看罢，只暗叹一声”此二人可别做了梁祝“，随后便收起这一点触景而生的怜意，全心思索韩凌霄之事。

之前二访祝宅一无所获后，霍旸便变转主意，明面上听从石安平的劝告，不再过问案情，背地里却暗自调查，翻阅卷宗、寻访相关之人，如此近一旬，发现果真如石安平所言，与韩凌霄相关之事，并不简单。

可他并非寻常衙役，且是为了晋升而来，焉能被区区一盗贼吓住，于是艺高人胆大，决定亲自去伏虎寨看看这韩凌霄是何方神圣。

优虎寨位于花桥镇明溪山中，？？？明溪山乃清源山一支余脉，从西北延伸至东南，山势陡峭，草木繁茂，仿佛一把斜插在大地之上的翡翠刀，将花桥镇占去大半，加以毗临晋水，只留下一点平坦之地供镇民生息活动。

只是大致看了一眼，霍旸便知汇明山是个落草为寇、亡命之徒藏匿的好地方，亦是令官府头疼之地。

霍旸随意寻了个路边茶肆，进去小坐歇息，顺便探听些消息。小二听说他是外地来游玩的，欢欢喜喜地说了好几个地方，最后说到：”本地还有一个好去处，便是明溪山上的玉佛寺，寺里供俸的玉佛是本地好几个员外老爷筹资从晋州五台山请回来的，很是灵验，每到初一十五，只要是晴天，都会有佛光显现，不少人都见过，还有很多人专程为这奇景来呢。还有明溪山最东边的神鳌石，客人站在上面往东南方向看，便能看到晋水入海口与泉州港，涨潮时便是香泉县有名的‘神鳌入海’。只是千万要白天去，不然遇到山里的老虎可就糟了。“

”我来时听说明溪山上有个寨子，叫……‘伏虎寨’……“霍旸佯装回忆，缓缓说，”听说打了不少老虎，极大消除虎患，而且镇上人多，老虎怕会有所顾忌罢？“

”客人是说伏虎寨？“

霍旸点点头。

小二微蹙眉头，面带几分为难道：”不错，伏虎寨确是县上有名的寨子，有一年杀了四只吃人的虎呢，郡丞老爷亲自发的牌匾。只是人难能跟老虎硬来啊，纵然伏虎寨里好汉多，遇到老虎也不敢打包票。再者……寨子里好汉再多，那也是草寇，还是轻易别惹为好。“

霍旸闻言莞尔，向小二道谢之后，不动声色地饮完茶，掏出两枚铜板放在桌子上，只身往明溪山走去。

沿着山路踏入明溪山，没走几丈路，霍旸便已感到一股莫名的幽晦威压，仿佛不知何时便会有一只猛兽从遮天蔽日的密林之中扑出来将他的咽喉咬断，剖腹挖食五脏六腑。

霍旸摇摇头，环顾四周，但见林木茂盛，花草繁密，阳光斑驳洒落而下，将蛛丝与飞虫都照映得清清楚楚。噪鹃布谷、喜鹊鹧鸪你方唱罢我登场，更显山林幽深。

忽而一声窸窣，紧接着传来一声鼠叫，霍旸一惊，循声看去，但见不远处的草丛里，一条蝮蛇正死死咬住一只田鼠，田鼠半个脑袋都在蝮蛇口中，四肢挣扎抽搐片刻后便不动弹了，蝮蛇这才稍稍松口，将猎物又吞进几分。

不知怎的，霍旸看到这场景，竟不由生出几分畏惧：自己此时正如这只田鼠，不知何时便会遇到猛虎长蛇，葬身此地。

想到此处，霍旸拔出腰间匕首，挑了一根笔直的树枝砍下，用作打草惊蛇、驱赶野兽的手杖。

如此沿着前人踩出的路行进，直至连残破的砖石也不见，来到一处岔口——直行是两尺宽的山路，往右是窄一半的蜿蜒小道。

霍旸停下脚步，歇息之余察看周遭，忽发觉一路走来竟连一个行人也不曾见过。玉佛寺是本地名胜，此时也不到正午，按理说不会连个游人都看不到——就算确实无有游人，也应有钟钵之声，如何走到现在只有自己一人？

莫不是自己走错了？

怀疑一旦生出，便会肆意滋长蔓延，霍旸不由慌乱起来，环顾四周希望找到一些线索。可映入眼帘的，只有遮天蔽日的幽深山林，莫说时辰，连方向都无法分辨，遑论出处。

”泰山难测，没想到这闽州的山更是难测。看着不高，内里却是幽深。“霍旸一边暗叹，一边后悔起贸然进山来。

正在岔口驻足思索，忽听一声大喝：”喂——什么人站在那里！“

中气十足，亮如洪钟。

霍旸握紧手杖猛回头，但见一丈远的山坡之上，灌木之中，不知何时站了个汉子。

那汉子半袒胸口，黢黑精瘦，目露凶光，一身匪气，背上挂着一柄长刀，一看便知绝非善类。

霍旸稳住心神，回答到：”噢……我是外地来的，听闻明溪山上的玉佛寺很是有名，便来游玩。谁知走了大半天也没看到寺庙。“说话间，他微微撤后，顺势将身子侧过去，有意将背对着那人。

汉子闻言，将他从上到下打量几回，面色稍缓，厉声不改：”你走错方向了。“伸手一指，”玉佛寺往那边走。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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