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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相好（第2页）

侯远章的笑声怪异，他的外在表现再像大姑娘，骨子里也藏着雄性动物的野蛮欲望。

郭疏雨越是抗拒，越能激起他内心的阴暗。同学们的荤话在脑海中回响：“这世上没有圣女，只有被世俗伦理束缚住的荡妇。越是说不要，越是疯狂想要……”

侯远章扑过来，两个膀子紧箍住郭疏雨的胳膊，叫嚣着：“就亲一下，就一下，让你知道是啥滋味。再下回，我不亲，你都求我亲……”

“啊……别别……”

最熟悉最亲近的朋友，突然变身獠牙野兽，让郭疏雨的脑袋涨大，心跳骤停，只会机械躲闪，低呼连连：“不行……不行，我不愿意……我害怕……谁来救救我……”

两人在石桥东北方的小树林里，路边高耸的雪堆遮挡了视线，尤其天色昏暗，气候严寒，一个时辰也不见一个路人。

郭疏雨连气怒带惊吓，在侯远章的嘴唇落在她的腮边之时，一嗓子喊了出来：“啊……不要……”

“谁在那儿？干啥呢？”

仿佛天籁，又像惊雷，让郭疏雨升起希望，让侯远章心惊胆战。

初升的月光，朦胧静美，有一串咯吱声越靠越近，带来一阵愉悦人心的喧嚣。

郭疏雨挣脱侯远章的桎梏，朝西方眺望，一个高大的黑影，脚踩雪地，身裹寒风，稳步行来。

郭疏雨觉得他的声音耳熟，却无暇细想他是谁，心间平定一瞬之后，转头咒骂：“侯远章，你个畜牲，别再来找我，我们绝交了……”

侯远章有一点心虚，有一点后悔，但更多的是难堪与愤怒。郭疏雨的反抗，尤其在另一个男人眼前，让他作为男人的面子，稀里哗啦，粉碎一地。

“你装什么装？出来幽个会，还装贞洁烈女……”

侯远章为了捡回他的自尊，指着走近的黑影，疯狗一样乱咬：“怎么半年不见，有了新相好……”

“啊……”

郭疏雨弯腰捡了两个大雪块，朝着满嘴喷粪的男人猛砸。

“我说你是畜牲，你就是畜牲，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就告诉我爸你欺负我的事，你看他怎么整治你们家，一定会废了你这个王八犊子。我们从小到大的感情没了，没了……”

郭疏雨喊到最后岔了音，未免流泪被人瞧见，立即捂着嘴跑远。

“疏雨……”

侯远章不自觉朝前跟了两步，嘴里喃喃着郭疏雨的名字，声音颤抖，不知是悔恨，还是恐惧。

“你他妈刚刚指着我说了啥屁话？”

徐见青出来醒个酒，碰见个欠揍之人，正好松松拳脚。

我问不需要你答，你只需要知道你欠打。

侯远章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徐见青左右开弓，连扇两个大耳刮子。

然后，脑子里嗡嗡作响，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肚子上又挨了重重一拳。

烂人就应该是烂泥的下场，徐见青甩掉一坨烂肉，不管他在雪地里蜷缩喊疼，朝着郭疏雨逃跑的方向，慢腾腾追了过去。

还是东河沿那个小小高地，还是那个石头墩子，还是那个悲伤满怀的小姑娘，还是一样的姿势动作，捂着脸啊啊大哭。

徐见青站在高岗下面，叉着腰望月，捎带着“赏乐”。

望着望着，赏着赏着，彪形大汉柔肠百转，也想吟诗一首。

做女人好啊，做女人好！

做女人好啊，做女人好！

……

想哭就哭，想嚎就嚎。

哪像男人累死累活，不敢说，不敢闹，背着人的时候，只会一声叹息。

这首人生之诗，名为：“唉……”

腊月的严寒，是会冻死人的。郭疏雨一番折腾，一通嚎哭，稍稍冷静下来，就感受到一阵透骨的冷，冷得牙齿打颤，手脚僵直。

这是干啥呢？为了这么点子烂事，冻死在外面，可就成了笑话啦！够十里八村笑上十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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