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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小金（第2页）

她紧着问，可是娘家有什么事？

“没有没有，没有啥大事儿……”

顺义二舅母虚虚地坐在炕沿，鼓动着嘴角连瞄了郭疏雨好几眼。

“那个，是有人托我来的，顺义结婚那天有个伴郎，叫魏赫的……他妈托我来的。”

郭疏雨坐在立柜边的凳子上，一听魏赫的名字，心尖急跳。她努力维持面上的平和，装作若无其事，后脊背还是热热的，出了一层虚汗。

就算她阅历不够，也看得出来，顺义的二舅母绝对不是来说媒的。

“魏赫家在海城那边是大家族，而且是新式人家。他爸十多年前被国民政府派来尚县，我娘家弟弟在他手底下办公，我那弟媳妇儿原来是他家的佣人，就这么论成了个亲戚。”

“虽说魏赫是在本地长大，但他爸这两年要调回海城，他也是要跟着回去念书。而且家里已经给他准备好两三年后就出国留洋，不打算让他在本地成家。海城那边有很多故交好友，都有意结亲，前两年就电报不断……”

“顺义结婚那天，魏赫见了疏雨，觉得喜欢，回家和他爸妈商量来提亲，闹得不成样子，他妈就找到了我……”

顺义二舅母咽了口唾沫，抓了一把瓜子，带吃不吃的装样子。

剩下的话不用明说，杨华芝已经拉下脸来，冷哼道：“我家姑娘从小就谁见谁夸，你说长大了吧？还不到说亲的年纪。不能因为谁见谁喜欢，就把她关在家里不是？她表哥结婚，实在亲戚，哪有不来的？可是咱们家姑娘教的好，挡不住别人家孩子没教养，随便看胡乱说的，我们家还不乐意呢！”

顺义二舅母连忙陪笑：“是的呢！魏赫妈也是个顶顶明白的，连忙托我来过来赔个罪。她就是害怕自已儿子不懂事儿，冒犯了咱家疏雨。若是哪天窜来了，还请咱们给她家通个信儿，她一定管好儿子。”

“往哪里窜呢？别让我看见他。”

杨华芝把顺义二舅母手边的瓜子筐拉过来，在自已手边摔打了一下，有几粒瓜子在炕席上蹦来蹦去，蹦到了地面上。

“二嫂，赶紧回去吧！给那什么姓魏的他妈捎个话。虽然我们家只是个土财主，不像他们家当官儿的有见识。但我们家姑娘很金贵，谁多看一眼，谁在背后嚼舌头，胆敢败坏了我姑娘的名声，我们家也不是吃素的，不会善罢甘休。”

“呵呵……不能不能，这是魏家孩子年少气盛，不知深浅。我现在就回去，我也得说说他们家，都管好自已孩子，啥事儿都没有。”

顺义二舅母客气两句真的走了，顺义妈觉得两头都不好惹，也没有挽留。

杨华芝却是气愤难平，等到晌午头上，给郭文祥说媒的来了，她也没有耐心好好答对，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

非得在你们这破地方说媳妇儿，嫁闺女吗？我姑娘儿子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

吃过午饭，回了自已屋，杨华芝问自已女儿，可认识魏赫，那天发生过什么？

郭疏雨老实回答就说了几句话，魏赫很懂礼貌，没有什么过分的。

郭文祥也在一旁作证，说一直陪着姐姐，在大庭广众之下唠唠嗑，没有任何不妥当。说了什么，他都听见了。

郭隆兴整日不着家，和顺义爸东逛一下，西逛一下，东家喝一顿，西家喝一顿。

杨顺义和新媳妇回门，要在城里住上三天，不能找他打听，也没处说两句狠话。

杨华芝气得不行，午觉都没睡成，亲自去外院找她家的车老板子，今天晚上把马喂好，明早就出发回家。

“你说说什么玩意儿，太能装犊子了。当官儿的咋的？大官儿家的小犊子就能随便惦记别人家姑娘，大官儿家的老犊子就能随便找个人过来递话，让我管好孩子。”

“他妈的，也真没谁了，装他妈的什么高门大户啊？我家姑娘招人稀罕，还有错啦？他家小犊子闹不闹的，跟咱们有啥关系？真他妈是老犊子生了小犊子，一窝不是人。”

晚上，郭隆兴一进屋，就被媳妇拽着袖子，一顿骂骂咧咧：“你一天天的就不能顶点用，一有事儿就找不见人。我今天受了多大气，你姑娘受了多大委屈，你都不管是不是？”

“哎呦呦……这算啥呀，至于气成这样。”

郭隆兴拉着媳妇的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的掌心，劝哄道：“孩子大了，找对象的年纪。不是你挑别人，就是别人挑你。来来去去，那么几句话，互相点透了，心里有个防备，你还较上真儿啦？”

“咋的啦？”

“谁嫌弃我的家庭，谁瞧不起我的姑娘，我还得咧嘴乐啊？”

“不是不是，咱明天就回去了。管他谁呢，爱装不装，咱们不搭理他，就是白装。”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什么破官儿，破少爷，还留洋呢？留他奶奶个腿儿啊！我家姑娘指定找个比他强百倍，千倍万倍的，他们魏家算个屁……”

“哎哎……这就对了嘛！咱们不跟屁生气。”

郭隆兴两口子在东屋，一个骂一个哄。声音时高时低，到了二半夜才消停下来。

西屋的郭疏雨和郭文祥，一个比一个蔫巴。各有愁事，谁也安慰不了谁，翻来覆去都没睡好觉。

第二天早起，姐弟俩都顶着大黑眼圈儿。刚刚抽了一袋烟的颓唐模样，引得杨华芝唉声叹气。她是坐在马车上，骂完这个骂那个，骂的口干舌燥也不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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