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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姑爷（第2页）

谁做的主呀？谁同的意呀？

郭疏雨头昏脑胀，前后院乱撞，四处找妈妈。

杨华芝和一老大娘站在院外一棵柳树下，交头接耳，秘密洽谈。唠了好一会儿，送上马车，再送上大道，一回头就见女儿撅个嘴巴。

“咋地啦？没去看看二悠安排五十桌，能不能坐下？没有第三悠了，落下谁都不好。”

“妈……”

郭疏雨委屈唧唧：“我爸领着一帮人在屋里耍酒疯，都传出闲话，说我订婚了，还是跟那个谁……一帮人在那里叫姑爷……你不管管去？”

“管啥管，挺好的，我都知道了。”

杨华芝摆摆手，转身要走。郭疏雨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急声问道：“你说啥呢？我有对象？订婚了？我咋不知道？你是没听懂我说啥吧？”

杨华芝表情平淡，声音也平淡，反问道：“你膈应见青吗？”

郭疏雨一愣：“不……我膈应他干啥？”

“那就行！”

杨华芝拨开女儿的手，指使道：“去灶台那边看看，还剩下多少菜？做熟的干净的分盆装了，谁不嫌乎，让他们端回家。没做熟的，赶紧送到窖里经管起来。”

“嗯……可是我的事儿咋说呀？”

郭疏雨迫切知道答案，她妈却是满不在乎，留下一句：“忙着呢，有功夫再说。”

随后进大门，又找别人唠嗑去了。

“啊？咋这样呢？我啥都不知道呀，啥叫不膈应就行啊？不膈应也不代表喜欢呐！”

“你们搞包办婚姻，临上轿才让我知道嫁人啊。嫁谁不好？徐见青是啥名声？前一个媳妇是被他打死的，我还亲眼见过他咋打媳妇呢！你们让我嫁给他，疯了吧？”

墙里墙外，屯子周边都是喝喜酒的，仨人一伙，俩人一串。郭疏雨心情不好，不想和谁搭话，一边腹诽，一边紧着往灶台那边走。

收菜，刷碗，算账……帮工捞忙的都说小姐不用干这些粗活，歇着吧，找小姐妹儿玩一会儿去。

郭疏雨只是不听，两手油腻腻，一个劲地干，一忙一下午。

天气暖和，太阳西斜，新亲旧友都不留宿。郭家大院恢复往日肃静，徐见青却没有随客流离开。正与郭家老夫妻躲在内屋，关着房门，密谈婚事。

“叔，婶儿，今天场面上那些话，都是出自我的真心。”

徐见青坐在门边的椅子上，态度诚恳。

郭隆兴背靠炕墙，一腿屈膝在炕上，一腿耷拉到炕下，叭叭裹了两口烟袋，温和说道：“咱家的情况在这儿摆着，我和你婶儿都很喜欢你。只是疏雨心里有人，死活不知，她总要惦记一段日子……”

徐见青连忙表态：“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定下日子，把广濑家和侯家那起子小人的嘴堵住。至于结婚以后，疏雨想住在娘家就住在娘家，愿意想着谁就想着谁，就当她没出嫁时候一样过。等她再长大一点儿，还是对我没心思，或是一年两年的，魏少爷回来了，我也不会死拽着她。”

郭隆兴点头，继续抽烟袋。杨华芝盘腿坐在炕上，漫不经心地翻礼账本，抽空问道：“那你图个啥呀？”

徐见青黑红黑红的面皮上，绽放出一团少年人的羞涩：“我愿意看她，愿意听她讲话。真要成了我媳妇儿，天天守着，心里得劲儿。”

杨华芝压了压嘴角，努力板正面孔，假装犹豫：“你先前有媳妇儿，样样出挑，咋就没过好？天天吵，天天打，还寻了短见。你站在婶子这方想一想，你有闺女，能放心嫁给你这样的男人吗？”

徐见青垂头，低声道：“我和翠叶过了不到四年，从一开始就各自没有心，唧唧咯咯，最后连表兄妹那点情分也吵没了。她不是第一次作，我也不是第一次动手。但这一次她认了真，我是没有想到的……”

徐见青抬头，不卑不亢：“她走了，我很难过，也很愧疚，自觉没有做好丈夫的本分。但若是有谁指责我，哪里对不起她，让我为她守着，还真没到那个份儿上，我说啥也不带认的。”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熬过来，苦累艰难，不必多说。我也想过几天随心日子，娶一个一见就开心的媳妇儿，生两个子女，夫妻像夫妻，家像家。”

杨华芝把账本递给郭隆兴，冲着徐见青微微一笑：“要是你守着疏雨三年二年的，她也不动心，不跟你好好过，你可怎么整啊？”

徐见青轻轻摇头，自嘲一笑：“那就是我的命啦！谁都不怨。毕竟我还没有遇到比疏雨还招我稀罕的姑娘，我总要在她身上努把力。要实在不成，我就把她送回来。男人嘛，到了三四十岁，只要手里有钱，再娶个好的也不难。”

杨华芝呵呵一笑：“我就喜欢你这样实话实说的男人，敞亮劲儿的，以后也好办事儿，希望你说到做到。”

徐见青站起身，鞠了一躬：“谢谢爸妈给我机会。”

杨华芝拍大腿：“哎呦呦……你可真是乐死我了。”

郭隆兴磕磕烟袋，喜上眉梢：“哎……听着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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