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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婷－花朝之日（第2页）

&esp;&esp;皇帝端坐在主位，神色平静得近乎冷酷。&esp;「郭御女可有何想辩解？」

&esp;&esp;「臣妾确实曾与护送队伍失散，让人救助，但也仅此而已。」我俯身叩首，声音颤抖却倔强。

&esp;&esp;「若陛下要罚，臣妾认罚。但臣妾清白，从无失德，且望陛下宽厚，不要责罚降罪郭氏！」

&esp;&esp;听见我衝动的呼告，程昌玄笑意温凉，「既然认罚，那便罚吧。」

&esp;&esp;「郭氏自即日起贬为宫奴，褫去青衣金饰。」他顿了顿，目光略转，看向某处。

&esp;&esp;「今逢花朝，便以花为诫。命人削发，背上刺红花，警示眾人。」

&esp;&esp;有人垂首，有人战慄，谁也不敢多言，只有我跪在阶下，指尖紧攥成血。

&esp;&esp;侍卫手中寒刃闪烁。

&esp;&esp;我扭头看向蒋府丞，再看向那柄短刀，忽然笑了，伸手刀锋入掌，血痕细细渗开。

&esp;&esp;一瞬间，眾人惊呼。

&esp;&esp;双手一翻，我夺刀亲手割断了自己的长发。

&esp;&esp;黑发断落，飞散在阶上。

&esp;&esp;我解开衣襟，任染血的丝罗滑落，露出雪白的背脊。

&esp;&esp;「不是要刺花吗？」

&esp;&esp;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又轻还带着颤抖，「那就刺吧，献予皇上的花。」

&esp;&esp;我抬头，与高坐主位的帝王对视。

&esp;&esp;程昌玄的神色未变，却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眼底的光。

&esp;&esp;不是怒意，也不是厌恶。?我分不清那目光里藏着什么，只觉得怪异。

&esp;&esp;我的心骤然一紧，仍强撑着直起腰桿。

&esp;&esp;我不低头，也不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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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昨日听李宝林说，京城里花朝节时，姑娘们会亲手剪彩纸，制作花旛挂在树枝上祈福。李莺娃觉得新奇，便拉着我到储秀宫一起来玩手工。

&esp;&esp;显然，我们两个都不是心灵手巧的料子，桌上散着一摞五色纸，和我们两人用剪刀歪歪扭扭剪出的彩纸碎片。

&esp;&esp;我干脆放下剪刀不再折腾纸张，托着腮去看着李莺娃稚气未脱的包子脸。

&esp;&esp;「莺娃，你的花语真的是烟雨江南，杏影沉波吗？」

&esp;&esp;「我的不是，所以你也老实说吧。」

&esp;&esp;我和李莺娃常有来往，除了她是年纪最小的嫔妃，个性好相处，还有就是我总觉得这女孩藏得比谁都深。

&esp;&esp;「没有呢。」她手里喀啦喀啦地剪着，眉头微皱，「我的请帖上干干净净，什么花信谜语都没有。」

&esp;&esp;「我啊，大概是没机会去看花船了。」语气虽轻，却带着几分落寞。?「给你，虽不好看，但也算个彩头吧。」

&esp;&esp;她摊开手心，露出一只歪斜的小蝴蝶，半边翅膀还缺了角。

&esp;&esp;认出是蝴蝶，我笑着收下了。

&esp;&esp;??

&esp;&esp;花朝之日。

&esp;&esp;自辰时起，宫门内外香烟缭绕，绛纱飘扬。

&esp;&esp;宫女们提着金缨灯，在丹墀前排成两行，灯影如流，照出一条通往玉阶的花路。

&esp;&esp;我与李莺娃并肩而行，手中各执一枝新剪的海棠花，花枝上缠着红丝彩带，微风拂过，花影和丝带在风中轻颤。

&esp;&esp;殿内香雾氤氲，琉璃杯、金盘玉果在烛光下流转，外头水榭传来丝竹声，舞伎的袖影翻飞如花。

&esp;&esp;后宫嫔妃和文臣武将依次入座，金磬初响，皇帝搂着宠妃桃贵嫔从后殿步出，站在玉阶上举杯。

&esp;&esp;百官齐贺：「花朝吉庆，万春同贺！」

&esp;&esp;殿顶的竹笼乍开，彩蝶及花瓣倾泻，众人惊叹，彩光如雨。

&esp;&esp;我抬头望，彩蝶太美，心中一阵恍惚。

&esp;&esp;仿佛又感受到夏风吹过肌肤时的暖意，成群的黄蝶翩翩，如满树的花瓣落下。

&esp;&esp;有一匹骏马、一座山林，以及带她寻鹿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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