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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凉州危（第1页）

阿福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拍了拍手，仿佛要将内心深处那无尽的悲伤一并驱散。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周围的人们，大声说道：“大家别再难过了，先救人要紧！”众人纷纷响应，与阿福一同行动起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尚存一丝气息的伤者轻轻地抬起，缓缓走向屋内。屋内，大夫早已严阵以待，准备施展医术拯救这些生命垂危之人。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场景则令人心碎不已。那些不幸离世的人们被抬到了另一个僻静之处。张义云手持纸笔，表情凝重；李俭德则面色苍白，眼中满是不忍之色。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掀开一具尸体的上衣。只见那件上衣的衣角处，缝着一块洁白的布条，上面用鲜血浸染出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蛮州大槐县牛头村牛大勇。原本纯净如雪的白布此刻已被血水湿透，变得暗红而斑驳。

“牛大勇。”李俭德声音低沉，带着难以言喻的悲痛，逐字逐句地将白布上的名字清晰地念了出来。一旁的张义云默默地听着，手中的笔飞快地舞动，不敢有丝毫遗漏地将这个名字记录下来。凡是被记录在册的人，镇国公都会慷慨解囊，拨出整整三十两白银送往他们的家中。从某种残酷的角度来看，这三十两银子或许可以说是买命钱。

然而，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一份抚恤，以及深知自己所从事的乃是保家卫国之大业，这些英勇无畏的战士们才能在面对敌人时毫无惧色、奋勇向前，甚至不惜将个人的生死全然抛诸脑后。

把这些事情处理好，天已大亮。

阿福见这边形势还行，告别了张义云，骑着马带了三百精兵赶往凉州。

而凉州这边情况并不乐观。

城墙外挂满着登楼梯，梯子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人，四处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具尸体，士兵们的铠甲破损，武器散落一地，有的还插在彼此的身体里。

吴鹤亭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但他仍然紧紧地咬着牙关，强忍着那刺骨般的剧痛，缓缓将手臂上深深嵌入肉中的箭一点点拔出。那箭头竟带着锋利的倒钩，随着箭头被抽出，带出了些许猩红的血肉，原本就狰狞可怖的伤口此时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吴鹤亭不敢有丝毫耽搁，他迅撕下自己里衣的下摆，用颤抖的手艰难地将受伤的手臂包扎起来。尽管这只是个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但至少能暂时止住鲜血的外流。然而，当他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却毫不犹豫地再次拿起身旁的弓箭，转身朝着城墙下方射去。

由于刚刚才对伤口做了简单处理，此刻因用力拉弦射箭，伤口处的血液渗出得愈快，一滴滴鲜红的血珠接连不断地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血坑，宛如一朵朵盛开在大地上的血色花朵。

凉州的城门在敌人猛烈的攻击下已是摇摇欲坠、颤颤巍巍，它就像一个年迈体弱、拄着拐杖的老人一般，似乎只需有人稍稍用力一推，便能轻易将其推翻在地。

站在城墙上的吴书阳一脸得意之色，正饶有兴致地俯瞰着城墙下正在生的一切。对于今日所造成的这般局面，其中有着自己不可磨灭的一份“功劳”。

就在这时，吴鹤亭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了吴书阳的面前。只见他眉头紧皱成一团，满脸都是悲怆凄凉之情，开口说道：“吴兄，你还是与城中百姓一同离去吧！”

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吹乱了吴鹤亭的头，使其在空中肆意飞舞。那凌乱不堪的丝，恰如其分地映照出他此刻内心的焦躁与纷乱。而他的目光，则死死地盯着城墙下方那声势浩大、来势汹汹的外族人群，紧咬着牙关，许久之后，才从牙缝中不甘心地挤出了几个字……“凉州，怕是守不住了”

吴书阳再意识到吴鹤亭往他这边来的时候，他就收起了表情。

他看着吴鹤亭，疑惑问道：“你不走吗”？

吴鹤亭没有立即回答吴书阳的问题，而是把手中的箭射了出去，箭的准头很准，射中了。

可是敌方人太多了，箭也快没了。

“我淮伯侯府今日能有这般，都是靠当初跟着高祖皇帝一起打天下来的，我身为吴家人，这时候走了，岂不是堕了我吴家几百年的威名，战死对于我而言，是光荣的”，吴鹤亭说这话语气平平，毫无波澜，可眼里是视死如归得坚定。

吴鹤亭说的事情他也知道，朝廷吴姓很多，当初周高祖流放的地方是吴家村。反前朝的时候，吴家村好几户人家都跟着他，他家也是其中一户。

想到这里，他不由感慨，先祖如果知道他吴家会落到这个下场，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他皱了皱眉，又想起祖父说的一件事情，但又觉得太过于匪夷所思，把这个事情抛在了脑后。

吴鹤亭从怀中取出早已写好的信，递到吴书包面前：“如果我真的战死，你可不可以把这封家书交给我爹”。

吴书阳闻言心里涌起怒气，他别开头道：“吴兄，抱歉，我已决定不走了”。

“为何……你……”，吴鹤亭满眼不解的看着他，他还想说些什么，后面的话被吴书阳给打断了。

“我也想做英雄”，吴书阳说着违心话。

他只是想在这里等阿福。

他这番话把吴鹤亭感动的眼睛微红，用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搂住吴书阳，又拍了拍他的背：“好兄弟”，吴鹤亭放开他接着道：“若我们今日大难不死，我们就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吴书阳无可无不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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