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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若竹院灯火幽然,更没有外人来过的迹象。
“她可有请大夫?”
男人一边走进院中,一边向范鄂询问了起来。
“明舟姑娘说侧妃娘娘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倒并无大碍。只是此刻情绪不稳,更不愿近生人。”
“娘娘说是…除了您,谁都不愿见。”
侍从的话让元俨冷冷地笑了起来。
“她这话,可是话里有话呐……”
那讽刺之意写进了话语中,微惧涌上心头,侍从已不敢再多言。
…
待那袭蟒纹常服下的脚步踏入了若竹院的屋里,屋内跪在榻边的侍女立即伏下了身。
“王爷…”
明舟抹着眼泪,垂下头的模样甚是楚楚可怜。
元俨的目光从那侍女的身上无奈地移去了床榻之上,却看见榻上被褥紧裹的女人背对着自己,一头散乱的青丝盘踞在枕下,更是传来了隐隐抽泣的声响…
微弱的烛光下,许久的沉默后,男人抄手在榻边坐了下来,对那背影幽幽地开了口…
“你…”
“身子如何?”
他的神色带着微疑的试探,语气却平静得出奇。只是男人的到来并未让那清高孤傲的身影有所反应,她对他一如既往冷淡,更似不愿理会。
女人如此反应让元俨早已习惯,他扬了扬了嘴角,又缓缓站起了身。
“王庄雅…”
…
“你不会认为…本王将你留在府中,是…”
“因为心中还对你留有一丝怜悯?”
男人淡漠的威视垂去了那身影之上,屋中的火光随风隐隐晃动了起来。
“若非你父亲替你百般求情…”
“你的生死与本王…”
…
“又有何干?”
男人眯着威厉双眼,而冰冷决绝的话语流入耳中,那面对着墙角的女人已是泪流不止。心中似有绝望的声音在那黑暗的角落里一遍遍呼唤着自己,她闭目痛苦地忍着呜咽,却只觉得此刻生死不由己身。
那日之事浮上隐痛的心间,男人知道自己自幼时便待她如兄如长,却不知为何自那日以后,自己的胸中却有了几分难以解释的苦闷…
他叹了口气,不再多语,说罢便要起身离去,却是那痛心的眼眸无奈抬起之时,一双洁白纤瘦的手臂从身后伸了过来,紧紧抓住了自己宽袖的袖裾……
“王爷…”
女人微弱的声音幽然回响在了耳边。那榻前的男人回过了头,却看见了眼前的女人满目苍凉,泪流满面,那般柔弱之态确是第一次在自己眼中倒映了进来……
“这数年,庄雅吃斋念佛…”
“深省己过…”
“原以为可以了无牵挂地遁入空门…”
“却不曾想如今,一脚踏入佛门之后,却发现其实…”
“这世上,对雅儿寄予了包容、寄予了深厚感情之人…”
“是王爷您…”
她蹙眉含泪隐忍道,那悔过的眼中涌上了泪光,已模糊了眼前人凝思不解的凤目。
那目光静默沉思了片刻,面中却并未有丝毫缓和之色。他静静地打量着她,仿佛在深潭般的镜中审视着自己,也审视着她隐藏至深的真心…
“你若真省了己过,今夜…”
“好好休息…”
说罢,那不愿寻恼的凝眸转了过去,
“有事…”
“明日再说。”
他欲走,只是女人抓着自己袖裾的手并没有一丝松开的意思。
“您可以走,不过…”
“您走了之后,雅儿这条命,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女人渐而坚韧的语气带过了孤注一掷的决绝,元俨回过头,凝眉审视上了那双手紧紧抓住自己衣裾,已从被中坐起身的孤傲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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