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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1页）

&esp;&esp;这一切，难道是卫氏策划么？

&esp;&esp;那他呢？

&esp;&esp;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esp;&esp;听从卫氏命令，将那柄匕首放进经筵堂中，配合卫氏，完成这个重大阴谋？

&esp;&esp;不对。

&esp;&esp;谢琅很快否决这个想法。

&esp;&esp;因为道理很简单，卫氏根本没必要，也没道理，用这种铤而走险的方式去对付一个章之豹。说得更直白点，区区一个章之豹而已，天子座下一条狗，就算平日里爱仗着皇帝信任，给世家们上眼药水，也根本配不上卫氏下这么大手笔对付。

&esp;&esp;卫悯把持着凤阁，卫氏上京诸世家之首，卫皇后稳坐中宫，还有雍王这个勤奋好学的养子做依傍，地位固若金汤。

&esp;&esp;无论是高坐御座的皇帝，还是准太子，下一代皇帝雍王，于卫氏而已，都是很容易操纵控制的“傀儡”，卫氏，根本没有必要为一个章之豹如此。

&esp;&esp;卫悯若真想用这种方式除去章之豹，不会等到现在。

&esp;&esp;而且，昨日那场刺杀，凶手为宫女，凶手所持匕首出自禁中，二十四监内库，首当其冲被问责的，不是章之豹，而是黄纯。

&esp;&esp;黄纯素来和卫氏穿一条裤子，是卫氏搁在宫中的眼睛，卫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为了除去章之豹，自断黄纯这个臂膀。

&esp;&esp;如果不是卫氏，那是谁？

&esp;&esp;裴氏？姚氏？还是其他哪个与黄纯或章之豹结过深仇大恨的世家？

&esp;&esp;皇帝昨日那般当众责罚章之豹，显然是想以退为进，保下这个自己一手提拔提来的心腹的，可最终还是低估了世家的威力和此事的余波。

&esp;&esp;卫氏一方面顺势而为，另一方面……倒是更像要给皇帝一个教训。

&esp;&esp;皇帝敢讯问卫氏子弟，他便要断皇帝一臂。

&esp;&esp;撇除前世血仇和其他因素来说，这位这皇帝，倒也着实当得憋屈不易。

&esp;&esp;吴韬兴冲冲说完，发现主位上的殿帅大人毫无反应，甚至眸光还更冷沉肃杀了些，识趣收嘴，琢磨着自己是哪里失言了，想半天也没想出来，便试探道：“章之豹被拿下，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恐怕要空缺一阵子了，以后涉及陛下安危和宫城的事儿，该殿帅大人多费心了。”

&esp;&esp;吴韬这也有拍马屁的意思。

&esp;&esp;谢琅大剌剌往椅背上一靠，不明意味笑道：“是呀，好事儿突然来得这般快，还怪叫人不适应的。”

&esp;&esp;心里却禁不住想，这当真是好事么。

&esp;&esp;没了北镇抚掣肘，殿前司便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esp;&esp;他这个殿帅，和章之豹那等皇帝心腹还没法比，一旦出了什么差池，连皇帝都不会保他。

&esp;&esp;昨日皇帝让他协助讯问，何尝不是用极端方式试探他的忠心。

&esp;&esp;在北郡和北梁人干上十仗，都没跟这些人玩心眼这么无趣这么累，难怪老爹和二叔总感叹，北郡虽苦了些，但长风浩荡，天地广袤，可纵情跑马，肆意豪饮，畅意高歌，那份逍遥自在，是任何荣华富贵都换不来的。

&esp;&esp;自然也是这纸醉金迷的上京城比不了的。

&esp;&esp;只是，三十万北境军威胁太大，若彻底脱离上京，不作经营筹谋，只靠一身忠骨和一腔热血，是保不住那份逍遥自在，也保不住谢氏和三十万浴血厮杀的将士的。

&esp;&esp;这便是他放弃逍遥自在，留在此处的理由。

&esp;&esp;吴韬笑嘻嘻道：“这都是殿帅英明，老天有眼，没让小人得志。听说二十四楼来了几个新厨子，做南边的饭菜很不错，待会儿下值，殿帅可要与兄弟们喝几杯去？”

&esp;&esp;谢琅摆手。

&esp;&esp;“不了，还有事呢。”

&esp;&esp;上京虽无趣，毕竟还有一个有趣的人，让他探究。

&esp;&esp;这严肃的当隙，谢琅竟无端又想起昨夜的触感。

&esp;&esp;那样……不一样的触感与体验。

&esp;&esp;只要一想起来，身体里，仿佛又有电流滚过。

&esp;&esp;谢琅不参加，吴韬甚为遗憾，但也不敢左右上峰的意思。若是平日，恐怕要多嘴问一句“殿帅是不是要赶着回去陪夫人”，然而昨日，谁都知道，这位小侯爷为了邀功，在讯问时亲自执刑，一杖把那卫氏嫡孙打出了心悸，他若是再没眼色，也万万不敢再提什么夫人的事了。

&esp;&esp;倒是谢琅瞥见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问：“买的什么好东西？”

&esp;&esp;“糖酪浇樱桃！”

&esp;&esp;吴韬打开盖子，给谢琅瞧：“属下家里那母老虎，就好这一口，属下一早排队买的，待会儿还得让人赶紧送回府里去，若是搁太久，糖酪就不新鲜了。”

&esp;&esp;谢琅瞥了眼，只见琉璃碗内，乳白色的糖酪淋在艳红的樱桃上，光色泽就十分夺人眼目。

&esp;&esp;他随口问：“哪儿买的？”

&esp;&esp;“就朱雀街上，顶头挨着城门那家糖酪店里，眼下正是樱桃成熟的季节，上京城的公子小娘子们，就好这一口，天不亮就排起长队，生意旺得很。”

&esp;&esp;下值之后，谢琅直接骑马回府，半路上恰好遇见从户部出来的崔灏。

&esp;&esp;“二叔。”

&esp;&esp;谢琅下马行礼。

&esp;&esp;崔灏也下了马，把马交给亲兵，与谢琅道：“走，陪二叔去前面酒馆里喝一杯。”

&esp;&esp;谢琅知道，崔灏多半是听说了昨日的事，有话与他说，看了眼天色，只能点头，跟着崔灏一道进了道旁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里。

&esp;&esp;崔灏坐下，点了酒食，开门见山道：“上京最近不太平，你这阵子当值，务必要处处小心谨慎。”

&esp;&esp;谢琅点头：“侄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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