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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节（第1页）

&esp;&esp;“大哥每回去上京述职，都会私下与裴北辰相聚饮酒，裴北辰每回来北境，大哥也会避着同行官员，私下里请他喝酒。”

&esp;&esp;“我大哥是谢氏长子，自一出生，就是钦定的北境军少统帅，素来严于律己，冷静克制，待谁都很温和。大哥在北郡威望很高，朋友也很多，可世家里的朋友，只有裴北辰一个。我那时想，既是大哥看中的人，那人大约的确有过人之处，我万万没想到，那厮会那般刻薄寡情，忘恩负义。”

&esp;&esp;“青羊谷一战，毁了大哥一辈子，我永远无法原谅他。”

&esp;&esp;卫瑾瑜轻问：“你可有问过，你大哥如何看待此事？”

&esp;&esp;谢琅冷哼。

&esp;&esp;“那还用说。”

&esp;&esp;“大哥自负伤之后，再不踏出北郡半步，便是最好的回答。”

&esp;&esp;“我怎好再主动去揭大哥伤疤。”

&esp;&esp;卫瑾瑜若有所思：“但你有没有想过，若你大哥真记恨裴北辰，上回来上京后，又怎会与裴北辰联手避开世家监视？”

&esp;&esp;“那都是他欠我大哥的。”

&esp;&esp;“说不准是他主动巴巴凑上去的。”

&esp;&esp;谢琅冷漠道。

&esp;&esp;卫瑾瑜：“然而宫宴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根本没有交流机会，裴北辰如何会知道你大哥的计划？且据我所知，裴北辰是三日前快马加鞭赶回上京，几乎与你大哥进京时间一致，你觉得，这些都是巧合么？”

&esp;&esp;谢琅幽幽抬起眼。

&esp;&esp;“你难道觉得，是我大哥主动联系他，让他帮忙掩护？”

&esp;&esp;卫瑾瑜摇头。

&esp;&esp;“未必如此，但我猜测，裴北辰那次突然回京，表面是为裴氏坐镇，实则，可能与你大哥有关。”

&esp;&esp;“而且，若我没有猜错，裴北辰这回能拿赵王的命与你做交易，放你入上京，恐怕也有你大哥的原因在其中。”

&esp;&esp;“你其实也猜到了，对不对？”

&esp;&esp;谢琅不由想起，他们打斗过程中，从裴北辰身上掉落的那块玉佩。

&esp;&esp;谢琅脸色一下变得极沉闷难看。

&esp;&esp;半晌，道：“我大哥是为了帮我，才忍辱负重出面的。”

&esp;&esp;“而且，我大哥纵然与他见面，也不会谈论私交，只会公事公办。”

&esp;&esp;这一点卫瑾瑜不怀疑。

&esp;&esp;谢瑛与裴北辰都不是一般人物。

&esp;&esp;他们身上都背负着各自的家族使命，谢瑛与裴北辰可以做知己好友，但谢氏长子与裴氏大公子，都不可能为私情冲昏头脑，放弃家族利益。

&esp;&esp;但卫瑾瑜道：“纵然如此，裴北辰何等性情，这世上，能有机会与他同坐一案，公事公办谈事的又有几人？”

&esp;&esp;“你大哥能说服他，必是很了解有关裴北辰外人不了解的东西。”

&esp;&esp;“而且，你大哥与裴北辰若真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六年前青羊谷一战，裴氏兵马按兵不动，未必没有其他隐情，至少，不一定是裴北辰本人意愿。当年事，裴北辰若真是始作俑者，那次宫宴，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

&esp;&esp;谢琅捏着信，没有说话。

&esp;&esp;虽然不愿承认，他亦不可否认，大哥谢瑛与裴北辰之间的‘交情’，只怕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复杂。

&esp;&esp;

&esp;&esp;青州城外，驻军大营。

&esp;&esp;雨下了三日，裴北辰已坐在帐中，拭了三日的剑。

&esp;&esp;裴氏派往此间的心腹裴欢都有些坐不住，再一次来到中军帐中，道：“章之豹既然愿意与大公子合作，这可是裴氏东山再起的大好时机，为了裴氏一族的荣耀，大公子应当尽快拿定主意才是。”

&esp;&esp;裴欢小心翼翼建言。

&esp;&esp;如今裴氏一族未来，全都系于这位大公子一身。

&esp;&esp;这位大公子，虽然刻薄寡情，性情冷厉，但身为裴氏长子，杀伐决断，行事素来以裴氏利益为先，在大事决策上从无失手，是上京诸世家眼里完美无缺的继承人，也正因如此，裴氏其他子弟才会对其又敬又怕。在裴欢看来，章之豹的投诚于裴氏而言便是及时雨，他不明白，这位大公子缘何会拖延了整整三日，还迟迟未给出答复。

&esp;&esp;换作其他人，裴欢早直言劝谏，但对裴北辰，裴欢不敢。

&esp;&esp;他可不想被拉出去执行军法，或直接将脑袋交代在这里。

&esp;&esp;毕竟这位大公子立过一条狠规矩，裴氏家奴，不得插手军务，否则立斩不设。

&esp;&esp;裴北辰终于收起剑。

&esp;&esp;他问：“来之前，父亲交代过你什么？”

&esp;&esp;裴欢立刻道：“家主说，他若遭遇不测，大公子便是下一任家主，裴氏荣耀，便都靠大公子了。”

&esp;&esp;“裴氏荣耀。”

&esp;&esp;裴北辰低低笑了声。

&esp;&esp;“六年前，南北精锐汇合，收复西京，因为行军计划泄露，援军不至，北境军数万精锐尽数折于青羊谷中，北境军元气大伤，大渊之内，终于可以无人与裴氏争风头，裴氏终于可与卫氏抗衡，裴氏一门是何等煊赫荣耀。”

&esp;&esp;“这染血的荣耀，便是裴氏所求么？”

&esp;&esp;裴欢一愣。

&esp;&esp;显然不明白，这位大公子，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么桩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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