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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的轰鸣声伴随着车轮与铁轨摩擦的节奏,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我坐在车厢里,窗外的夜色像一层流动的墨,遮住了一切可以辨认的参照物。车厢内的灯光时明时暗,仿佛也受到了某种不可知力量的影响。
这是一趟开往未知的列车。车票上没有终点站,只有一个奇怪的代号——“eterna”,像是一个密码。起初,我并未感到异常,以为这只是某种与常规交通不同的特别列车,或许属于某个隐秘的旅游线路。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细节开始让我感到不安。
车厢内的人似乎都极力避免与我目光接触,他们低头看着手机,翻着报纸,或者干脆闭目养神。但我总觉得有某些目光时不时扫过我,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审视感。我试着与一位坐在对面的老人搭话:“请问这趟列车的终点是哪里?”
老人抬起头,眼神空洞,仿佛并未听到我的问题。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出一阵模糊不清的低语,像是某种被遗忘的古老语言。
周围的乘客对此反应冷漠,仿佛他们都早已习惯这样的怪异。我感到胸口越来越闷,不知是列车的密闭空间还是其他某种更深层次的原因导致的。
我起身走向连接车厢的门,想换到下一节车厢透透气。然而,当门缓缓滑开时,映入眼帘的却不是我熟悉的现代列车的景象,而是一片完全陌生的空间。
这节车厢像是一个剧场,座位被一排排地排列整齐,每个座位上都坐着一位乘客,但他们的面孔却被一种模糊的雾气遮掩着,无法辨认。他们的头都整齐地朝向同一个方向——车厢尽头的一面大镜子。
“欢迎,张晨。”
那声音突如其来,我猛地转过头,看到车厢中间站着一个人。他穿着一件老式的黑色礼服,手中拿着一根拐杖,神态淡然,仿佛早就等着我到来。他的脸虽然陌生,但却又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熟悉感,像是某种潜意识中的影像具现化了。
“你是谁?”我脱口而出,声音在空旷的车厢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指向那面巨大的镜子。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看到镜子里映出的是这节车厢的倒影,甚至连那些乘客模糊的身影都一一映照其中。然而,当我的目光落在镜子正中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我。
镜子中的“我”并没有像正常倒影那样模仿我的动作。他的神情僵硬,眼神冰冷地注视着我,仿佛他才是真正的张晨,而我是某种虚假的存在。
“这不是我……”我喃喃道,身体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这当然是你。”黑礼服男人开口了,“只是你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承认什么?”我试图稳住自己的情绪,但语气中已经透露出慌乱。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拐杖的顶端旋开一个盖子,露出一个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小物件。那光芒仿佛有生命般跳动着,映照在车厢的墙壁上,投射出一些模糊的影像。
那些影像迅清晰起来,变成了一段段断裂的记忆碎片。我看到自己在地铁站徘徊的身影,看到那张熟悉的餐桌,父母冷漠的表情,以及无数次职场会议室中那个被孤立的座位。我努力回忆这些场景的意义,却现它们之间有一种违和的割裂感,仿佛它们并不属于同一条时间线。
“这……这些不是我的记忆。”我低声道,但话语中的不确定让自己也感到惊恐。
“你确定吗?”他轻笑道,“记忆是流动的,是重塑的。它们属于你,也不属于你。”
他的话让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我试图抬脚离开这节车厢,但现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而镜子中的倒影却突然动了起来。他一步步靠近镜子的边缘,眼神中带着一种压迫感,似乎想要穿过镜面,直接取代我。
“住手!”我大喊,但声音却像是被吞噬了一般,变得微弱无力。
就在这时,镜子剧烈震动起来,出现了无数裂痕,像是一块被砸碎的冰。我能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力量正从镜子背后涌来,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与绝望。我想逃,但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看着裂缝扩展,整个镜面终于崩塌成碎片。
镜子的碎片飞散开来,每一块都映照出我的不同面孔:愤怒的、悲伤的、冷漠的、疯癫的……它们最终化作一片漆黑,将车厢吞没。
最后一刻,我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低声说道:
“欢迎来到自我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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