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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老夫人，淮北传信来了。”屋外丫鬟，匆匆跑进佛堂，见老太太正在礼佛，又停下步子，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李嬷嬷上前截住丫鬟手里的信件，扬手就给小丫鬟狠狠甩了两巴掌巴掌，“给你长点教训，日后再冲撞了老夫人礼佛，仔细你那张皮子，滚！”

小丫鬟连连告罪，退出佛堂后，李嬷嬷才将手中信件呈给老太太。老太太垂着眸子，她一心礼佛不想打断，只是挥手让李嬷嬷先看，李嬷嬷便直接将信件打开。

快速将信件从头到尾阅完，李嬷嬷面露喜色，“老夫人，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少爷在这次赈灾中，首居奇功，一番进言，不仅让太子免受地动的无妄之灾，更是全了赈灾银。不过这信件上所言，少爷因救城中百姓只身入了淮北城内，现在生死不知”

老太太睁开浑浊的眼睛，面带笑意，“这不是两件好事吗？若是谢辞立下奇功，又死在淮北，那才是真真的喜上加喜。届时得了圣上慰问，我们镇南侯府在京都的地位又要拔上一拔。”

“还是老夫人思虑周全，谢辞毕竟吃侯府的饭长大，做了镇南侯府这么多年少爷，养尊处优，为侯府添荣耀是应当要做的。”说罢，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李嬷嬷又将信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尖猛地一颤，立刻走近老太太身边，附在耳边低语，

“老夫人，您可还记得少爷临出门之际，二小姐说的话吗？二小姐可是说梦见少爷此次办差会遭遇地动，恐生不测，还闹着不让少爷出门，您看看是不是应上这信件上所写之事”

‘哥，若是碰见走兽飞禽有异样，一定要立即停下来，去往空旷的地方，千万注意安全，切记！’老太太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乔蕊的话，心中惊疑越来越大。

“走，去问问我这个好孙女，到底做了个什么梦！”

长乐居之中，乔蕊接连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眼睛一闭上就好像能看见谢辞遭遇地动，生死未卜的场景，心中反复琢磨若是谢辞遇难，她该如何去救，可无论怎么想都是心灰意冷，哥哥是镇南侯府的顶梁柱，而自己如今除了有母亲和兄长的疼爱之外，在府中连发言权都没有。

这世间对女子本就不公，父亲和老祖宗更是一向秉持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怕是连镇南侯府大门都不会让她出去，更遑说去淮北想办法救哥哥。

等老太太到长乐居之时，看到她病殃殃地靠在躺椅上，脸色蜡黄，头发散乱，原本一双灵动的杏眼，现在却是眼窝深凹，满布红血丝的憔悴模样。

乔蕊听见通传的声音，僵硬扭着脖子，慢慢从卧榻上移下来，对着老太太施了一礼，哑声问道，“老祖宗可是有兄长的消息了？”

虽然谢辞不是侯府血脉，但是作为侯府的顶梁柱，老太太必然是对谢辞的消息十全十上心的，她身处深闺，想探寻消息，也只能从老太太这里听到。

老太太看到乔蕊如今模样，心中倒是有半分诧异，不愧是一块长大的，两兄妹的感情确是真挚，不掺假，一个外姓哥哥的安危就担心成了这般模样，到底是个重感情的。

思及此，老太太连说话的声音都软和了些许，将乔蕊扶起，“今日有传信过来，夸赞谢辞办差很是得力。”她并未直接将谢辞的消息说出口，只是转开话头又继续问道，“辞儿出门之际，你闹着说自己做了噩梦，不让他出门办差，你跟老祖宗说说梦里见了什么？”

原本被恐慌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乔蕊，此刻听到消息，心终于落在实处，便开口向老太太叙述起来。

谢辞今年十六，已当了太子伴读多年，虽得圣上青睐，但实际没有一官半职，更无实权。可就是因着这圣眷在握就已是被朝中大部分官员眼红，树敌颇多。日后还指不定要遇见多少劫难，若是整个侯府对她这个重生之人的话都不重视，当她是女儿作态，那下次兄长遇难之时

老太太听完她说的梦中事之后，沉思片刻，“你当真是看到太子一行人携着不少银两前去赈灾？”

乔蕊十分肯定地点头。

老太太又是愣了片刻，足过了十息的功夫才缓过神来，摸了摸乔蕊蜡黄的小脸，柔声开口道，“是个好孩子，这几日都没睡好吧，你哥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好好养病，别风寒加重了，今日的药喝了吗？可曾用膳？”

乔蕊摇头，“母亲外出养病，哥哥安危不知，我不想喝药，也吃不下东西。”

“是个重感情的好孩子。”老太太冷硬的眉眼都动容些许，连连拍了拍乔蕊手背，“安心喝药，用了膳再睡上一觉。”

说罢就亲自吩咐长乐居的下人去厨房熬药做饭以后才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之时，又回过头来叮嘱，“蕊儿，若是日后再做这样的梦，不要闷在心里，来跟祖母说说，晓得了吗？”

见乔蕊乖巧答应，老太太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出门时瞥见门口候着的小荷，交代道，“好生伺候你家小姐，若是日后再生梦魇，即刻通报给我。”

小荷低声应诺，等老太太一行人彻底走远了，才敢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心中很是不解。老夫人平日里从来都是放任小姐不管，怎么突然间态度大变？

老太太慢悠悠回到正院，跪在蒲团之上念了一会佛经，这才放松心弦。

李嬷嬷搀着老太太起身，又呈上一杯热茶，见老太太神情放松下来，这才敢凑过去问道，“老夫人，二小姐这梦究竟是怎么回事，您怎么突然对她改观了？”

“梦境是佛祖给蕊儿示警了，蕊儿是有大福气的！”老太太轻啜着热茶，神情恍惚，“以往赈灾为保安定，都是粮草银钱先行由当地父母官负责，赈灾之人随后再到，说是朝廷派过去赈灾，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罢了。可太子此次办事却不同，带着银钱一齐，圣上是想让太子全权接手淮北赈灾之事。”

李嬷嬷倒吸一口凉气，“圣上如此在意太子之事，看来是心中已有定论了。”

“可不是嘛，圣上子嗣众多，皇子们个个出类拔萃，没想到这么早就有属意之人了。若是这次不是乔蕊示警，恐怕这次赈灾之行引得龙颜大怒也说不准。届时不只是谢辞身处险境，连我们整个镇南侯府也要跟着连坐。”说完，老太太的脑门又生出许多冷汗，心有叹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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