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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狠不下心拆散小女儿?,他只是舍不得她伤心,也不允许让那个男人重新?霸占她的心神。
他要她最爱他,连愧疚和思念,也只能给他。
送走苏文?珂他们以后,何永便也将所有精力都留给了工作和家庭。那时何修霞二?十一岁,已经遇见了林元赫,对于他迟来的教导和关心,她只表现出了抗拒。
何永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何修霞,他觉得愧疚。
每一个孩子?都该诞生于父母的爱和期待里,但何修霞的来由却是她母亲划在腕间的一道道伤口,是她父亲的无奈妥协、回避埋怨。
也因此,何永无法?给何修霞她想?要的陪伴,甚至连纯粹的父爱也无法?给。在她一次次怒吼着“你对不起我妈妈,你对不起我”之后,对林俪的窒息就转移到了何修霞身上。
何永觉得何修霞说得挺对的,他没有资格以父亲的姿态管教他,所以他只能将工资的大半都汇给她,想?要在物?质上弥补她。
将何修霞接过来还是苏文?珂提起的,那时苏文?珂将何修霜照顾得很好,便有信心、有精力分给他的另一个孩子?。哪怕那个孩子?一直对她很抗拒,苏文?珂还是想?试试。
何修霞也答应来驻地,可当何永怀揣着希望将何修霞接来以后,等待他的却是何修霞对他们不加掩饰的敌意和恶意。
她会把苏文?珂精心准备的饭菜全部摔到地上,会把他买给她的文?具衣服都撕毁,会在大院里欺负他下属的孩子?,更可怕的是,她一直背着长辈欺负李明宇,甚至试图骗他去离家很远的地方“玩耍”...
何永也不是没有尝试教育她,可他没法?当着一个孩子?说她母亲的不是,也没法?让她理解自己的难处。
而且由于亏欠,每当何修霞喊出那一句“你凭什么管我,你不配做我父亲”以后,何永就会溃不成军。
他们的生活重新?变得一团糟,两个孩子?天天被姐姐吓哭,可无论是何永还是苏文?珂,都说不出要送走她的那句话。
好在妹妹何韵体恤他的艰难,主动将何修霞接去了身边,何修霞在那之后表现得也很好,除了偶有一些傲慢以外,她终于从父母的恩怨里解脱出来,活得像个正常孩子?了。
何永便也不再求别的,只希望她能健康平安的长大,所以无论何修霞要什么,只要不涉及底线,何永都会给她。
远超同龄人数倍的零花钱,他二?话不说,给;仗着家世看不起别人,他假装看不见;想?要和林元赫结婚,他帮她考察,劝服家人...
也许是因为他的予取予求,何修霞和他之间也有过一段和睦。
但自从何修霞从国外回来以后,一切又都变了,她开?始毫无理智地追求权力。
她看不见家人为他们安全退回国内付出了什么,也不遵守归国人员的观察期,胡搅蛮缠地让他们为林元赫走动,让他提前回到了单位。
可她还是不满足,不满足林元赫的岗位,不满意林元赫被昔日下属压过一头?。为此,她在明知这样做会伤害靳希文?、会伤害两家人感?情的前提下,用姑姑的病逝逼着姑父靳希文?为林元赫作保。
何永在那时还不算彻底对何修霞绝望,因为这些事她虽然?做得很过分,但林元赫工作时还是尽职尽责的,对何修霞和林凌也非常好。
何永也就当自己也和一些昔日战友一样养了个不争气?的女儿?,用家里的战功、清廉的名?声换一些对女儿?女婿的庇佑,就当弥补她。
可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不伤害国家利益的前提下,和米国建交这种大事,是绝不容许任何私情的。
何永不信何修霞不懂,她如果不懂这件事的重大意义,也不会舍得拿全部亲情做赌,做下这个局。
何永闭了闭眼?,看了眼?围绕在他身边的家人,艰难开?口,“修霞呢?让她进来。”
何毅听见这个名?字就想?发火,也不愿意让何修霞再有和何永单独相处的机会,但看着何永坚定的眼?神,他还是不甘不愿地回答,“在外面。”
“让她进来,你们先出去。”何永还插着氧气?管,胸口和手上也连接着各种仪器。
他在重症监护室住了近一周,今天才被转到普通病房,他也在这一周里想?了很多很多,几乎把他的一辈子?都回忆了一遍,也将他的后半生做了安排。
何毅听见这话,心中?又急又怕,张嘴就要反驳,可想?起自己签下的那份病危通知书,想?起医生说的医嘱,他又硬生生忍了下去。
只不过在病房外和何修霞错身而过的时候,何毅还是压着声音警告了一句,“你爸爸心疼你,我却只心疼我哥,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绝对会让你好看。”
何修霞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反驳,她甚至很平静地看了何毅一眼?,然?后一语不发地进了病房。
可在看清何永的情况以后,何修霞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她完全迈不开?步子?,甚至不敢再看何永,双手紧紧攥着衣摆,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打颤。
这是她在那天之后第一次看见何永,这些天,没有一个人允许她进来探视,她只能从医生护士的嘴里知道何永的情况。
但听见和看见是不同的,如果说何永之前只是看着比同龄人老态阴郁一点的话,现在的何永,看起来就只剩可怜两个字了。
他被各种仪器禁锢在病床上,印象里高大的身躯被空荡荡的病服衬得脆弱又佝偻,像是随便谁都能结束他的生命。
“过来,坐。”何永的声音却很是平静,他艰难地抬手,示意何修霞过来床边。
何修霞却反而后退了一步,她甚至转身想?跑。
看见她这样,何永反而怔愣了一下,继而弯了弯唇,“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别怕,修霞。”
何修霞视线彻底模糊,她垂着头?,让泪珠趁此坠地,等在床边小凳坐下时,她也将最后一滴泪逼了回去。
何永半靠在床上,视线在何修霞明显憔悴了的脸上划过,又停在她尚有淤青的脸颊,“是你小叔打的吗?”
何修霞始终没有看何永,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
何永轻叹口气?,“别怪他,他从小就是这么个暴脾气?,总是见不得别人欺负我。”
何修霞咽了咽口水,可喉间依旧干到发紧,她没有反驳“欺负”这个词。
她其实很聪明也很清醒,她知道,自己确实在仗着何永的愧疚,欺负他。
何永又看了她一眼?,才回到正题,“出院以后,我会办病退,叫你进来,是想?问?问?你,除了那件事,你还有别的想?要的吗?”
他的语速很慢,透着虚弱,“自从你爷爷退休以后,我们家就大不如以前了,前几年,为了保你小叔和元赫,你爷爷的情也用得差不多了。”
“我能做的不多,但我好歹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现在又是这副模样退的休,也能争取一些东西?。”
“但为元赫调职那件事我依旧不想?做,这是我的底线。”说的话太长,何永忍不住咳了两声。
但他还是坚持着往下说,“我的资产以后全留给你,希望你不要再怨修霜。她那时还小,什么也不懂,不是背叛了你。”
“你妹妹除了婚姻顺利外,其实日子?并不好过。羊城气?候和北方迥异,她在那边无依无靠,只能和...努力工作养家,连孩子?都没办法?亲自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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