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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路刚顿时一个寒颤。对上路悯的视线,微微皱眉∶“六皇子是这个意思?”
圣上共有五位皇子,各自依靠母家势力暗自拉帮结派,唯独六皇子母妃早逝,且阮氏一族此前遭逢祸事从此一蹶不振,实在难成靠山。
路刚担忧谢隼或是以送上圣上最爱的羽裳为由,借机拉拢他。可如今太子之位未定,局势未明,皇子间夺嫡的浑水可淌不得。
父子二人心有灵犀,路悯听懂路刚所言之事,也明白父亲的顾虑,沉吟片刻后,路悯摇了摇头∶“二郎此前也曾顾虑这点,想要婉拒。不过六殿下说了,只是几枝他种的羽裳罢了,并无其他意思。”
“并无其他意思……”路刚喃喃地重复了几遍这句话,负手转身坐回高座,半晌又看向路悯∶“所以,六皇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问题又绕回来了,路悯∶“……”
一旁的路夫人全程听着对话,觉得路刚实在想得太多∶“或许就是与二郎几年相处下来,觉得二郎优秀聪慧,于是便赏了些东西。”
“更何况,六皇子也不是头一次赏了。我记得除了头一年外,往后的几年每到夏季,二郎不都是会带冰荔枝回来么。”路夫人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凤眼巴巴地望向路悯∶“对了二郎,你进宫的头一年为何不愿回府?”
路悯避开视线,缓缓一笑∶“娘亲,二郎不是说过,并非不愿,而是宫中规矩繁多,二郎想要在宫里多熟悉规矩。”
“瞧我这记性……”路夫人以袖掩嘴一笑。多年来,这事儿始终是她心中的一个结。
二郎年幼,但成熟体贴,有什么事总是自己默默承受。她多么希望二郎也像寻常小孩一般对她撒娇对她哭闹,向她大吐宫中苦水,对她说“娘我不想进宫。”
然而,数年过去了,二郎一个“不”字都未曾说过,就连一句抱怨也没有。
她知道,那一年,二郎定是在宫里受苦了。
这孩子,真是隐忍得让人心疼。
“老爷,吏部周大人及其公子携礼前来祝贺。”路管家屏退前来传话的小厮,颔向路刚禀告道。
路赢生辰,路刚虽未大肆宴请筹办,但底下想要奉承的官员以及内阁的几位同僚还是会登门送礼。
对于贺礼,路府的规矩是贵重的不收,收下的,便会由路管家登记好送礼者名字及贺礼名称,以作日后查验。
自七年前天降异象,大周的天子疑心更甚,朝中官员无不谨言慎行如履薄冰,身为百官之的路刚更是不想被人抓住把柄。
路管家口中的吏部周大人,正是家住隔壁的周疍他爹,周起元。
路周两家虽是邻居,表面客客气气,但私下却是想要揪住对方的小辫子。
路赢将目光投向二郎带回的羽裳之上,二郎每次出宫回府,周疍都像是早得了消息似的守在周府门前。
眼下周起元破天荒地到访祝贺,莫不是知晓二郎此次带回了羽裳。
玉春宫的羽裳是圣上的心头爱,而二郎带回的羽裳是六皇子所赠。
二郎作为六皇子伴读,偶尔得些赏也情有可原,不过若是被有心人用来大做文章……
于是,还未等到路刚开口,路赢已然抱起插有羽裳的花瓶跑了老远∶“这花,大郎最是喜欢。。。”
一边跑还一边嘟囔∶“莫非六皇子真的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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