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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林清微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忠毅侯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忠毅侯的声音颤抖,有些茫然的无措感,浑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
“你不相信雯雯说的话?你是不是也觉得妙言不是她口中的样子?”他拉住林清微的胳膊,急切地想要寻求认同感。
林清微说:“当然!县主被人害死,名誉还要遭到这样的污蔑,侯爷难道就这样放过她们了吗?”
“事情已成定局,你我都能看得出来,妙言的死牵扯了后宫之人,我虽然身居高位又如何?”忠毅侯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了下来。
是自嘲,是痛心,更是不甘......
他陪着宣德帝平反,帮着宣德帝坐稳了皇位,他自己也封侯升官,连自己的家人都受到了封赏,看上去风光无限,可事实究竟是怎样的呢?
他的兵权被收了回去,他空有虚名手中却无半点实权。
作为父亲,他明知道自己女儿的死绝不是一个侍女所为,可他只能装作相信的样子,尽快结束这一切,因为他女儿的尸身仍旧被扔在这里,无人关怀。
林清微捏紧了拳头:“不会有人永远都站在高处,她们视人命如草芥,可风水轮流转,谁知道她们最后会不会死在这群被她们看不起的蝼蚁之手。”
“会有这么一天吗?”忠毅侯久久的站在宋妙言的门前,却没有抬手推开的勇气。
他的小女儿,今日出门前还是那样的鲜活,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可现在却成了这样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被人冠上了恶名,落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林清微说:“会有这么一天的。”
她走上前,对忠毅侯说:“还请侯爷稍等片刻。”
她将门打开一个缝隙,迅速地钻了进去,宋妙言躺在已经干涸的血迹中,被子凌乱的被人掀起,那只快要断掉的手悬在半空中甚是煞人。
她睡得很平静,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只是嘴唇发白,没什么血色。
林清微用帕子将宋妙言身上的血迹擦干净,找了身衣裳替她穿上,并将她几乎要断掉的手腕用发带绕了几圈重新固定好。
宋妙言和自己之间的确有些小打小闹的矛盾,但林清微不恨她。
她恨的只有赵华容......
“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你。”林清微扶起宋妙言,轻轻地在她的脸上扫上些脂粉,好让她看上去有些气色。
“我虽然不怎么喜欢你,但你放心,你的这份,我会带着一起还给她。”
整理好宋妙言的仪容之后,林清微才打开门请忠毅侯进来,忠毅侯迈着颤巍巍的步子走到宋妙言的床前,看见女儿躺在干净整洁的被褥中仿佛睡着了一样。
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低声地痛哭。
“她临走的时候,痛苦吗?”
林清微摇头说:“县主走的很安详,没有察觉到一点痛苦。”
忠毅侯抱起自己的女儿,泛着泪光的眼睛看向林清微,郑重地说了句:“谢谢。”
月亮是阴冷的,是无情的,洒在这漆黑的皇宫里,让人一点儿也看不清路,林清微累极了,回到房间后坐在窗前,怔怔的抬头望向天空。
上一世的月亮也是这样的,这种无措感让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从前。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几乎要将她吞噬,从被陷害污蔑的困境中缓过神儿来,自责和愧疚又紧紧地捆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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