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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廷玉手脚很快,没想竟真从玲珑轩搜出了一件黑袍。
卿澄面若深潭,将黑袍牢牢攥在手心:“人证物证都在,你可还有话说?”
我满脸错愕,不可置信地盯着卿澄手中的那团黑色。
“不可能!嫔妾从未见过这衣裳!常公公又怎么会是在玲珑轩搜到的?!”
常廷玉闻言,不紧不慢地朝卿澄俯了俯身:“奴才是在绸答应所种的菜地里现的。”
若不是常廷玉有意伙同嫽常在陷害,我是真不知道这黑袍子为何会出现在玲珑轩。
见我怔愣,卿澄看向我的眼神也变得愈深邃,但却迟迟未开口要了我的命。
虽然我不知道卿澄在等什么,但我断不可能任由他人构陷。
“皇上,嫔妾有几件事尚未明晰。”
白芷玉闻言,脸色陡然间变得难看:“阮酥酥,你自己作下的事,还有什么不明晰的?!”
我依旧高昂头颅,回看向卿澄的眸子:“第一,粟妃娘娘落水,缎雀姑娘去哪了呢?若是嫔妾当真有意害人,身为粟妃娘娘的贴身丫鬟,又岂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子落水?”
“其二,粟妃娘娘和嫽常在为何深夜游园?嫔妾不能未卜先知,又怎会提前等在那儿,将粟妃娘娘推入深潭之中?”
一旁的缎雀闻言,猛地便朝卿澄跪了下来:“回皇上,粟妃娘娘本就同嫽常在相约到御花园观星赏月。”
“深秋夜凉,奴婢恐会冻坏了粟妃娘娘的玉体,因此中途折返回来,为粟妃娘娘取了大氅。之后等赶到御花园时,粟妃娘娘就已经被救上来了。”
“为何外出前不给粟妃多添些衣裳?!”
卿澄蹙眉,语态更是戾气逼人。
缎雀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向卿澄说明:“奴婢……奴婢是听嫽常在所言,说今夜爽朗怡人,少穿些即可。尤其粟妃娘娘怀有身孕,本就体热,不必过度保暖……”
语毕,白芷玉猛地像是觉察出了不对。
原本阴戾的目光,毫不犹豫地转向了嫽常在。
嫽常在见白芷玉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原本胸有成竹的眼神,瞬间变得恍惚,一点没了方才指证我时的嚣张气焰。
但白芷玉却只是面带迟疑地盯瞧着她,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卿澄忙于断案,自然没注意到白芷玉神情有异。
听完缎雀所言,卿澄大为不解:“天气寒凉与否,出门即可知了,为何拖到半路才折返?”
“回皇上,粟妃娘娘孕期本就心热难忍,腹部更是百般不适。因此一时并未察觉出气温合宜与否,走至半道儿才……”
闻言,卿澄才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如此说来,朕还真想要问问你,你是如何未卜先知的?”
我不禁苦笑,有些摆烂似的垂着肩,眼底含怨地回看向他:“嫔妾也想问问皇上,到底还要冤枉嫔妾几次,才肯善罢甘休?”
我这话没有半点对卿澄失望的意思,他本就是个摇摆不定的人,我从不抱任何希望。而是实在疲于应付这些构陷污蔑之事。
自我进宫以来,就从未逃出过风口浪尖,一次次的陷害,一次次的辩解,我实在烦透了。
要不是现下没办法从书里逃出来,我真一点不想惯着,反正要死大家一起死。
卿澄闻言,心口像是猛地被大手攥住了一般,堪堪有些喘不上气,脸色也愈黑沉。
半晌,卿澄起身,将手里的黑袍丢在我面前,继而淡淡道:“绸答应阮氏,谋害皇嗣,戕害嫔妃,罪大恶极,赐毒酒一杯,留个全尸吧。”
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彻底底地沉了。
看着卿澄黯淡无光的眸子,我只觉可笑至极。
耳根子这么软,还做什么皇帝?
不过如此也好,兴许死了之后,再醒来就回了现世也不一定。
常廷玉低声领命,招呼了两个小太监将我架起,转身朝樟怡宫外走去。
“等等!”
这两个字犹如天籁之音一般,忽的响彻于樟怡宫里外。
我堪堪抬眸,只见莲嫔裹着厚厚地狐皮大氅,正气凛然地迈进了樟怡宫内阁。
皇后紧随在莲嫔身后,虽说在身份上并不合宜,但又意外的和谐。
卿澄怎么也没想到莲嫔会来,更没想到连皇后都跟着来了。
她俩从前一向不喜过多掺和后宫的事。皇后虽位中宫,但以往都是白芷玉出面多些。
嫽常在脸色十分不好看,看向莲嫔和皇后的眼神,像淬了毒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莲嫔却多一眼没瞅嫽常在,而是稍稍让开了些,给皇后腾了个位置出来。
卿澄面色稍缓,神情却依旧紧绷。看向皇后时,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皇后怎么来了?”
卿澄客气道。
皇后朝卿澄行过礼后,先是看了看被架起来的我,又转头看向半卧在榻上的白芷玉,最后才不慌不忙地与卿澄四目相对:“臣妾漏夜前来,是怕皇上中了小人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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