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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
“她倒确实在孤宫中多年,但从未服侍过孤。她的职责主要是管理殿中一些杂务,与孤的日常生活并无太多交集。”
“可她曾说,她是您母妃的人?”
“是,也不是,”邱裴之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冷意,“她入孤母妃殿中时,孤清楚的记得自己已满九岁。当时北国扩张至盛,宫中一度缺少一些打杂的奴仆,就从战俘国中选了些老弱妇孺,那乌婆不甚年轻,无人肯收,孤母妃见她可怜,就招入殿中做一些粗使的活计。孤母妃宫中并无什么人,这等卑贱奴仆的要求,太上王并没有相驳。”
“那这样说,婆母对她知遇之恩,她不该陷害啊?”
“婆……母?”吉宁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让邱裴之又明显一怔,稍有些不适应。
只前年冰山般的心,却不知觉暖了一些来。
可他到底不允自己这般,还是强掩心中悸动冷静道:“这粉末不知究竟是否,倒也未可知其目的。不过不管是不是迷药,都对你来说是个隐患,孤会派再派新的女婢前去服侍王妃,只是……”
“只是君王宫中实在人丁寂寥,怕是没有其他什么信得过之人,对么?”
吉宁抢言,丝毫不掩饰自己再邱裴之面前惊人的洞察力。
甚至……还有点小骄傲。
她那般伶俐地看着眼前人,倒让面前这俊逸的君子有些羞然了。
“是,”邱裴之坦言:“孤身边,是真的没有什么年轻貌美的女婢。又不想让并不纯粹的内务插手,才将这老迈的乌婆安排在王妃身边,原以为是个厚道的,要不……”
“别别,”吉宁摇头,“我有从大辽带了的小伊,也有其他几个知根知底的,并不需要什么男仆,况且君王也无需因此换人,以免打草惊蛇啊!”
“况且……”吉宁脸又红了一瞬,映着略有迷离的瞳眸,甚是乖张而柔魅:“有人这般做,也不全然是坏事啊!”
空气又变得稀薄起来,连室内的光线都暗中带着红晕,两个人相对而坐,双目不觉对视,使得邱裴之略顿一下:“王妃,此言何意?”
吉宁俯身靠近一些,坚定道:“顺水推舟,才能看得清君王,坦诚相待,才明彼此之心。邱裴之,刚来时,我只想着如何相安无事,平静顺遂,可自那夜后,我好像变了……”
邱裴之目光微沉,似乎在吉宁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深意。他缓缓开口:“王妃,是说……”
“本公主看上你了,不管我们之前是利益使然的和亲也好,还是无奈之择也罢。现在,我真的想同你站在一条船上,我想同你一人一心,做一对造福百姓之恩爱帝后,助你除掉北国之桎梏,擦掉你不得已而为之暴君之伪装,不知你……敢不敢?”
房中空气依然稀薄。
北国的冬日很冷,是炭火不足以燃尽的冷。
可邱裴之周身的冷寂却好似忽然之间,卸掉大半。
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知自己的眼眸中定是闪过了什么光芒。
他好似看到吉宁眼中的星星了。
好似看到对面女子的身上,有他曾渴求却不敢求的温暖。
她说什么?
一人一心?
恩爱帝后?
他邱裴之,也配?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站起身:“王妃凭什么认为,孤就不是真的暴君呢?孤手上……早就沾了不知多少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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