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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燕到扶桑,陈有才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快马加鞭,坐上去扶桑的船后,更是连睡觉都盼着船只的速度能再快些。
“这位公子,夜里风大呢,您还是去船里头歇着吧。”船夫看到陈有才站在甲板上,时不时还咳嗽起身,不由劝道。
“什么时候能到?”陈有才问船夫。
船夫看了看:“天不亮就能到了,下了船就是港口,不少买卖都在港口进行,公子下了船,可得好好看看。”
陈有才没接他的话,心里也知道希望渺茫,但没见到萝宁的尸体,他还不愿意放弃。
船摇摇晃晃的走着,大风刮来,带着海水的腥气,不知不觉,船便靠岸了。
一早,平贵就背了一篓子的野菜在港口熙熙攘攘的人潮里,找到了刚停船的船夫。
他跟船夫是老相识了,见了面,船夫一边抛锚一边笑问他:“今儿又来卖东西了?”
“是啊,我要多攒些银子。”平贵说起这话的时候,脸还些微有些红。
船夫一眼看出他这是有喜事了,会意一笑:“好,看看你还要不要从北燕带什么东西来,下一趟我给你带来。”
“多谢。”平贵说完,就看到了立在船上等着船停稳的陈有才,看他气色不大好,还问到:“这位公子可要去看大夫?”
陈有才看了眼一脸憨厚的平贵,没说话,下了船后,进了人群便消失了。
平贵疑惑的看了眼船夫,船夫只笑笑:“北燕来的客人,好像是要来找人的,不爱说话。”
平贵也只会以一笑,很快把东西都卖了以后,便拿着银子背着篓子,先去街上的药铺买了些药,路过街口那档子卖鱼的,又买了几条新鲜的海鱼才高高兴兴回去了。
平贵的家就在山脚下,是个木头搭起来的房子,小小的院子里拴着一头黄色的牛,她娘正在院子里切猪草准备把栏里的猪也喂喂,忙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瞧见平贵回来,先是笑着问:“今儿卖了多少银子?”
“有三两呢。”平贵把银子拿出来给她,她娘平婶儿瞧见他手里提着的鱼,皱眉:“家里腌鱼不是还没吃完,你怎么又买了新鲜的?是不是又是给那赔钱货吃的?”
“娘,你小声些。”平贵连忙道。
平婶儿可不服气了,扔了手里的东西起身便指着屋子里头骂:“就是个拖油瓶赔钱货,你说说你,自从我家平贵把你捡回来开始,你又帮过我一点忙没?不帮忙就算了,还要吃好的喝好的,我家平贵哪里对你不好了,你还不肯跟他洞房!”
“娘!”平贵脸都羞红了,连忙拉着她道:“行了,人是我救回来的,她不想洞房就不洞房,再说了,我们也没办婚礼呢。”
“还办婚礼,捡回来的人去哪里办?”平婶儿气不过,推了把平贵,又看儿子这样为难,才哼哼道:“行了,我不说了还不成?真的是,养她还不如养一头猪呢,有给她买鱼的银子,我都给你买一个标致媳妇了。”
“我不要别人。”平贵急了,扔下一句便赶忙跑到屋里去了。
屋子不大,就两间房,原本是平婶儿一间平贵一间,如今救了人,便是她一间,平贵在堂屋打地铺。
“姑娘,你醒了?”平贵才进来,就看到已经睁开了眼睛倚在床边的女子,瞧着她的脸平贵都脸红的厉害,忙又低下了头去。
萝宁轻轻咳嗽着,因为之前淋雨,导致她高烧后,现在嗓子根本发不大的声音,只能尽量出声道:“平贵,多谢你救我。”
“没事没事,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杀鱼吧,吃鱼汤,热热的鱼汤吃下去,什么病都好了。”平贵嘿嘿笑着,扭头就去处理鱼了。
萝宁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又咳嗽了起来,她现在手脚都没什么力气,根本离不开,而且她还担心附近还有人巡视,所以也不敢轻易出门,便想干脆等身体好些了再走。但平婶儿自她醒来开始,就明里暗里的叫她嫁给平贵,虽然平贵是个好人……
萝宁想起跟陈有才的最后一别,若是……若是当时跟他一起走了,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陈公子。”萝宁轻轻垂泪。
等平贵熬好了鱼汤,天色已经不早了。
平贵皮肤黝黑黝黑的,但五官端正,为人也踏实向上,萝宁对他还是存着几分信任的。
“姑娘,先喝汤吧。”平贵端了汤来,拉了个小凳子就在萝宁身边坐着。
“嗯。”萝宁才应下,外面平婶儿含沙射影的骂声又传来了,直言要是年底萝宁不跟平贵洞房,就要把她赶出去。
平贵有些尴尬:“你别听我娘的,你放心,我在家,她就不敢动你的。”
萝宁望着平贵亮晶晶的眼睛,浅笑,点点头表示信任。
平贵见她这样望着自己,心跳得厉害,后背都发热冒汗起来。
“对了,你说让我打听的人,我暂时还没打听到什么消息,那位公子是叫陈有才是吧,北燕人?”平贵问萝宁。
萝宁点点头,哑着嗓子轻声道:“是驻守北燕边疆陈将军的儿子。”
平贵一听,竟是这般的人物,忙道:“你放心,明儿我再去问问,知道身份定是好问些。不过这公子,是你什么人啊,未婚夫吗?”平贵手心都冒着汗,紧张问道。
萝宁听到‘未婚夫’三个字,不知为何,竟觉得异常的甜蜜,可想起惨死的莎慕,愧疚又涌上来,摇摇头:“是恩人。”
“恩人……”平贵听到不是未婚夫,憨憨的笑了起来,他挠了挠头,又催着萝宁赶紧喝了鱼汤。
外头平婶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平贵,你哪里来的钱买药的,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崽子,媳妇儿还没娶到呢,就敢瞒着你娘了啊!”
平贵见被发现了,忙起身,又安抚萝宁:“你好好喝汤,我去给你拿药。”说完,掀了帘子就出去了,不一会儿藤条打在身上的声音便穿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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