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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撞上那对水润的眸子,视线下移,落在她红润的双唇。
喉结滚了滚。
想亲。
程墨踮起脚,头凑到他的伤口旁边,眼神落在黑色的针脚:“为什么不用美容线?这么粗的针脚,要落疤的。”
“我帮你吹吹。”她嘴角擦到他的额前碎,“痛痛——”
声音像一道细密的丝线,连着两人,将他们同时扯回到从前。
程家后院那棵大树。
少年将小孩从树梢上抱下,嵌在树枝里的细嫩指甲掉了一半,一抹鲜红洇在指尖。
他捧起她的手,笨拙地呼气:“痛痛飞飞”
熟悉的场景。
一种很充盈的幸福,随着轻柔的气息,在他心间缓缓上升。
她吹得认真,脸上却带着说不出的难过。
“有疤也没事。”程斯樾不自觉地软下声,“头挡着又看不见。”
不知是被哪个点触到,程墨噗的一声,微颤的眼睫和他的视线相撞,对视一秒,她不自然地别开头,“好好好,你头多,祖传不脱基因,你很骄傲啊。”
“……”
一位四十多的护士大姨端着医用托盘走进病房。
程墨脸红扑扑的,慌乱退后几步,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没穿内衣,她摆出三步上篮的架势,窜上病床。
“进来的不是时候啊。”护士大姨微笑脸。
程斯樾把饭盒一一打开,“饿了吧?先喝脑花汤。慢点喝,烫”
护士大姨问号脸,视线在两人来回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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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病人啊?”
“他——”
穿病号服的女孩子抬手指向一身正装、人模狗样的男人。男人正拿出汤勺,满满一勺汤,他吹得小心翼翼。
程墨把被子拉到锁骨的位置:“你先包扎。”
汤勺顿在半空,程斯樾执拗:“你先喝汤。”
护士大姨顿感工作不易。
一双清凌凌的眸子从汤勺抬起,直视男人的脸,越瞪越圆:“不喝,你乱喷口水。”
程斯樾犟道:“你刚给我伤口吹气,我还没嫌你大喷菇呢。”
时间定格一秒。
护士大姨指挥:“你,喝汤;你,坐下。”
一个就着程斯樾喂过去的汤勺,乖乖喝了一口。
另一个老老实实坐好,后背笔直,一动也不动。
护士大姨空前满足:转行去《钱塘老舅妈》当调解记者可还行?(对标“西湖的水我的泪”本地电视台的一档调解节目:《钱塘老娘舅》)
包扎进度条o。
程斯樾夺过程墨手里的汤勺:“我喂你。”
程墨瞥到护士大姨饶有兴致的眼神,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她红着脸:“我没残,我自己能吃!”
护士大姨一字一句:“姑娘,他护工瘾犯了,你成全他呗。”
“……”
男人瘾犯了,越喂越上头,勺子角度一大,汤顺着女孩子嘴角流下去。
程墨差点被呛到,气得一把夺过勺子,控诉:“这哪是护工!分明是想把十年植物人妻子送走的丈夫!”
“丈夫?”程斯樾像截获绝密电报的情报人员,他嘴角上浮,笑容止不住。
护士大姨:“……”
癫,都癫!
辞职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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