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结婚呢？(人间风景)_第32章空巢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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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空巢之殇（第1页）

在那片承载着无尽回忆的土地上，时间仿佛是一位沉默的史官，记录着余震与妻子平凡而又伟大的一生。他们的故事，始于一场父母包办的婚姻，就像两颗被命运之线牵扯在一起的棋子，在生活的棋盘上开始了漫长的旅程。

起初，他们并无爱情，只是遵循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而，婚后的日子如同潺潺溪流，虽无波澜壮阔的浪漫，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孕育出了一种相濡以沫的深情。他们用长满老茧的双手，一块砖、一片瓦地搭建起了属于他们的温馨小家。那小小的屋子，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爱的气息，每一个角落都承载着他们对未来的憧憬。

随着岁月的流转，孩子的降生为这个小家带来了新的生机与活力。两子一女，就像三颗璀璨的星星，照亮了余震夫妇的世界。家中从此充满了欢声笑语，稚嫩的童声、孩子奔跑嬉闹的脚步声，交织成一曲幸福的乐章。但与此同时，生活的重担也如影随形，日益沉重。为了给孩子们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余震和妻子每天都像不知疲倦的陀螺，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到夜晚的最后一丝月色，他们都在辛勤劳作。每一分钱，都凝聚着他们的汗水，而这些钱，毫无保留地投入到了孩子们的教育中。他们深知，教育是改变命运的钥匙，是孩子们走出这片狭小天地的希望之光。

孩子们在父母的殷切期望下茁壮成长，他们聪明伶俐，勤奋好学，就像展翅欲飞的雄鹰。终于，他们不负所望，一个个都成为了令人骄傲的高材生。然而，当孩子们离开家乡，去追逐那遥远的梦想时，余震夫妇的世界开始变得寂静。曾经热闹的屋子，如今只剩下他们相互依偎的身影。那熟悉的老屋，在孩子们离去后，显得愈空旷，每一道墙壁都仿佛在诉说着思念与孤独。

当孩子们一个个离开家乡，去追逐他们的梦想时，余震夫妇的世界仿佛被抽走了色彩，陷入了一种复杂而深沉的寂静之中。

余震常常会在清晨醒来，习惯性地望向孩子们的房间。曾经，那里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打闹声，还有那清晨阳光照在他们年轻脸庞上的温馨画面。可如今，房门紧闭，里面空荡得只剩下回忆的回响。他会默默地坐在床边，上一会儿呆，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块，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失落。他知道孩子们有自己的前程，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为人父母的不舍还是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棵老树，孩子们是那些茁壮成长后随风而去的枝叶，只留下他和老伴在原地，守着岁月的孤独。

妻子则会在日常的家务中不断地陷入回忆。洗碗的时候，她会想起小时候手把手教孩子们洗碗的情景，那时候孩子们总是把水溅得到处都是，却也溅起了满屋子的欢乐。扫地时，看着角落里孩子们曾经玩耍时留下的小痕迹，她的眼神会变得格外温柔又有些伤感。每一个角落都有孩子们成长的故事，而如今，这些故事随着孩子们的离去，变成了她心中最柔软也最疼痛的部分。她会在夜里难以入眠，听着窗外的风声，就像听到了孩子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默默祈祷孩子们在外面一切都好，可又忍不住埋怨距离的遥远，让他们不能像从前那样一家团聚。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种空巢的孤独感并没有因为习惯而减轻，反而愈浓重。每一个传统节日的到来，都是对他们思念的一次考验。以往热闹的团圆饭桌旁，如今只有他们两人相对而坐，那些为孩子们准备的拿手菜肴，此时也少了几分滋味。看着那几个空着的座位，他们的眼神中满是落寞，偶尔的几句交谈也很快被沉默所取代。他们知道，孩子们在为自己的人生拼搏，可他们也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品尝着思念与孤独交织的苦涩。

岁月无情，在他们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也在他们的身体里埋下了病痛的种子。余震和妻子的身体，就像使用过度的机器，各种毛病开始频繁出现。那些都是年轻时为了家庭过度操劳所留下的病根，但他们从未抱怨过一句。每一次生病，他们总是默默承受，不想给远方的儿女添麻烦。而儿女们，总是在忙碌的生活中无暇顾及，只是寄些钱回来，电话那头总是说着下次一定回来陪他们去医院。可这一次次的承诺，就像风中的泡沫，美丽却又脆弱，总是在现实面前破灭。

那个深夜，黑暗如同恶魔般笼罩着一切。母亲突的心肌梗塞，如一道晴天霹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剧烈的疼痛让她几近昏厥，父亲在慌乱中颤抖着拨打了o。在医院那冰冷的长廊里，灯光昏黄而刺眼，父亲那瘦弱的身影在其间来回奔走，缴费、询问病情。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无助，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脚下是无尽的深渊。

邻市的女儿最先接到消息，她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当看到病床上插满管子、面容憔悴的母亲时，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她的手捂着嘴，试图压抑住那悲痛的哭声，可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她赶忙拿出手机，给两个哥哥打电话，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着母亲的情况。大哥接到电话后，匆忙放下手中的一切，往医院赶来。当他看到母亲那虚弱的样子，满心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责，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自己曾经对母亲的疏忽。他再次拨通弟弟的电话，语气急促而沉重地催促他赶紧过来。然而，弟弟在电话那头只是匆匆说了句忙，便没了下文，随后便如同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一般，再也联系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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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在病痛的折磨中，带着对小儿子的牵挂，缓缓闭上了双眼。她的离去，如同夜空中一颗璀璨的星星陨落，留下的是无尽的黑暗和深深的遗憾。父亲在母亲的葬礼后回到家中，那个曾经充满温暖的家，如今却变得异常清冷。每一个角落都似乎还残留着妻子的气息，她的笑容、她的声音，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可当他伸手触摸，却只有一片虚无。他落寞地走进厨房，想要为自己做一顿饭，可当他拿起锅铲，却现一切都已不同。曾经熟悉的味道再也做不出来，每一口饭菜都如同嚼蜡。后来，他渐渐失去了做饭的心思，只是简单地吃些面包之类的食，在那寂静的屋子里，独自消磨着时光。

日子一天天过去，父亲的身体在孤独和病痛的双重折磨下每况愈下。那只老伴生前最喜欢的黑猫，依旧在屋里徘徊。它那绿色的眼睛里，似乎也充满了迷茫和思念。它常常蜷缩在妻子曾经坐过的地方，喵喵地叫着，仿佛在呼唤着主人的归来。而父亲，看着黑猫，眼中总是闪过一丝温柔，那是他对妻子最后的眷恋。

终于，父亲病得再也无法起身。村里的邻居们现已经许久没有看到父亲出门，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们来到父亲家门前，敲门却没有任何回应。担忧之下，他们只好破门而入，看到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父亲。大家急忙将他送往医院，女儿在得知消息后又一次匆匆赶来，她的眼中满是惊恐和担忧。大哥也随后赶到，他的脸色阴沉，眼神中透着愤怒和无奈。大哥再次拨通弟弟的电话，对着电话大声吼道：“如果不想像上次那样留下遗憾，就赶快回来！”

医院的急救室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医护人员们全力以赴地抢救父亲，各种仪器闪烁着，出滴滴的声音，像是在与死神进行一场激烈的拔河比赛。然而，父亲的生命却如风中残烛，在黑暗中摇曳着，随时都可能熄灭。一个小时过去了，医护人员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情，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大哥，沉重地告知：“已然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还要继续吗？”哥哥的眼眶通红，眼中布满血丝，他声嘶力竭地喊道：“继续，我弟还未到呢！”医护人员们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还是继续进行着最后的努力。可是，命运似乎已经做出了残酷的决定，一切都是徒劳，父亲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弟弟赶到医院时，看到的是那冰冷的、被白布覆盖的父亲。他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行李掉落在地。愧疚如汹涌的海浪般将他彻底淹没，他的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不出任何声音。许久，他才颤抖着说道：“父亲身后事的费用我全部承担。”可他知道，再多的钱财，在此时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无法弥补他内心那如深渊般的悔恨。

儿女们伫立在父母曾经的老屋前，天空中阴云密布，那厚重的乌云像是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压在他们的心头，几乎让他们喘不过气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个破碎的家庭默哀致悼，大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份悲痛。院子里的老槐树，那粗壮的树干上满是岁月斑驳的痕迹，就像父母那饱经风霜的身躯，承载了太多生活的艰辛与苦难。树叶在冷风中簌簌作响，像是在低声倾诉着那些被遗忘的时光，每一片叶子都像是一个记忆的碎片，在风中飘荡。

大哥望着院子里父母曾一同坐过的凳子，凳子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那灰尘，仿佛是时间的尘埃，将他们曾经的美好回忆渐渐掩埋，也像是在遮掩着他们内心深处的愧疚。他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模糊了视线。他满心皆是自责，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自己为了事业而忽略父母的画面。那些未曾兑现的陪伴承诺，就像一把把锋利的针，狠狠地扎在他的心间，每一针都刺痛着他的灵魂。他想起小时候，父母总是在这凳子上看着他们玩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温暖，如此纯粹。而如今，一切都已消逝，只剩下这空荡荡的院子和无尽的悔恨。

女儿瘫坐在地上，周围的杂草刺痛了她的手掌，可她却浑然不觉。她的眼中只有泪水，那悲痛的哭声在院子里回荡。她回忆起小时候父母为他们遮风挡雨的点点滴滴，那些画面如同电影般在她眼前闪过。每一个下雨天，父母总是拿着雨伞在校门口等待着他们；每一个寒冷的夜晚，父母总是为他们掖好被子，生怕他们着凉。那时的阳光总是那般温暖，洒落在院子里，父母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可如今，那些美好的时光只能在回忆中寻觅，她再也无法感受到父母那温暖的怀抱和慈祥的目光。

弟弟跪在父母的遗像前，屋外的风呼啸着灌进屋子，吹得遗像微微晃动。那晃动的遗像，仿佛是父母那失望的眼神在注视着他，让他不寒而栗。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自责，他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一下又一下，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回响。他痛恨自己的自私与冷漠，在父母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选择了逃避。他想起母亲临终前那充满牵挂的眼神，想起父亲独自在家时的孤独背影，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不可饶恕。那无尽的愧疚犹如深渊一般将他吞噬，他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黑暗的泥沼，无法自拔。

此刻，他们方才真正领悟，自己在追求外面的繁华时，弄丢了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东西——父母的爱和陪伴。而这份遗憾，将成为他们余生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如同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在每一个寂静的夜里侵蚀着他们的灵魂。他们知道，从此以后，他们的生命中将会有一个永远无法填补的空洞，那是父母离去所留下的痕迹，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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