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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厄喀德那降临（第1页）

“这个世界真是糟糕啊，舰长大人。”

歧月摇着头迈步向前，踮起脚尖，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尝试着去触摸那混乱不堪的天空。

“岚川曾告诉我，人类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生物，我们没有翅膀，却可以触及天空。”

“我们飞得比任何鸟儿都高，我们飞得比任何雄鹰都快！”

歧月的眼神黯淡下来，手缩在胸口：“可我们却又为何…仍困顿于这肮脏大地？”

“是束缚！”歧月的眼眸再次燃烧，双臂张开，像是要将整片天空揽下：“是牢笼！”

“重力，我们越，生命，我们定义，真理，我们书写！可牢笼…它依旧在那，从未被触及，又谈何打破？”

“那是人类自己为自己设下的牢笼，人类生命中最底层的错误程序…”

“黎彦舰长。”歧月转过身，微微侧头，露出一个温和中满是寒意的笑：“您还记得，您儿时的第一个梦想吗？”

“记不住也不要紧，那是正常现象。”歧月再次转身向前走去，踏着地面哒哒作响：“孩子的梦想，那是无声的歌唱，那是璀璨的星空，那是这个世界最纯粹的净土！”

“直到第一滴墨，污浊了它的全部…”

“那滴墨，它叫「成功」”

“我的梦想是何时熄灭的？熄灭前它又是何等闪耀？我不知道，我只记着，他们要我成功，要我越他们的一切，要我成为他们人生的延续！”

“可…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做到他们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我要达到他们所定义的「成功」，凭什么！”

“就凭…”歧月侧过脸，癫狂而疲惫的笑容边滑过一颗暗色的珍珠，“他们是我的父母？”

“他们要我往上爬，爬到云巅，爬到最高，他们想要我触及那属于「成功」的天空，可他们何时问过我的想法？”

“他们将小鸟关入笼中，割断她的羽翅，换上钢铁铸就的双翼，砍下她的尾羽，连上永不停息的涡轮，刨去她的眼睛，植入解析万物的相机，然后高呼着：‘看呐！我们的鸟儿飞得多么高，就像要牵下漫天星辰，我们的鸟儿飞得多么快，就像要掀起时代浪潮，我们鸟儿的眼睛又多么锐利，足以捕捉到微观宏观的万物！’。”

“可…那样的鸟儿，再也无法回到她心念的树梢了啊……”

歧月拍拍手，两只高大的“∥型死士”自两边的废墟中缓步走出，黎彦见过它们，一只的表情像是在哭，另一只则像是在笑，它们的双臂修长到与身体不成比例，默默地站在歧月身旁。

“不可否认的一点，我确实成功了，我踏入了他们未曾踏入过的地方，甚至踏入了传说中神明的居所，我沐浴在「成功」的光辉中，我的功绩足以越一切！”

“可是还不够，还不够！太少了，我还要更多，更多！！”

歧月嘶哑干笑着，笑到捂肚俯身，笑到眼角溢泪。

“何为成功？颠覆前人的一切方为成功，开创自己的一切方为成功！神明向我许诺了那个未来，那个唯有我一人「成功」的未来！”

“而在那之前…我要将祂的恩惠带给更多人，让更多人摆脱失败的一切，抵达「成功」的彼岸！就像他们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不惜一切代价得到「成功」！”

“看呐！”歧月张开双臂，指着身旁的死士，像是个炫耀玩具的孩子：“他们成功了！他们的孩子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不痛，不悲，不死，不灭！”

一阵恶寒突然袭上黎彦的脊椎，低声开口道：“他们是你的…”

“没错！”歧月的笑容更加夸张了，“瞧瞧他们，多么威风！”

“不可理喻…”

“庸人无法理解天才的思想，这是可以被赦免的。”歧月的笑容不减，缓缓后退几步，几乎是同时，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四周的断壁残垣在这等烈度的地震下纷纷一命呜呼，扬起漫天灰尘。

“黎彦舰长，我本想让她同样以「成功」的面貌诞生于这腐朽的世界，可…一切都太糟糕了，紧追不停的鬼，暗中撕咬的蛇，她将不得不以这糟糕的面容降于此世。”

歧月牵住身侧两只∥型死士的尖刺手臂，背后的地面猛然开裂，紫色的光芒冲天而起，黑影投下荒诞不经的美好——完整而成功的家庭。

“那又何妨？”

歧月退后一步，黎彦身前未存虚空十六面体瞬间闪过，他的身影也出现在歧月面前，渎神之锋寒光锋锐无比，自四面八方向歧月刺击而去！

∥型死士挣开了歧月的手掌，挡下了黎彦的攻击，他们在最后推了歧月一把，将她推向昭示「成功」的光辉，将她推入紫光暗耀的深渊…

就像他们一直所做的那样，为了孩子付出自己仅剩的一切。

笑容早已僵在了歧月的脸上，她对这个结果没有丝毫意外，几柄蓝色的剑影紧紧咬在其身后，最终与她一同被紫色的光芒吞噬殆尽。

紫光…消失了。

不只是光芒，就连呼啸的风声也消失了，整个世界陷入了寂静的泥潭。

黎彦望向天空，他看到了，看到了歧月口中的神，那只足以占据整个天空的紫色眼瞳，从红色巨龙般的锁链中挤出，与他直勾勾地对视。

“轰——”

沉寂许久的声音报复般地一次全部爆，大地开裂尘土飞扬，巨大的身躯自大陆的伤口中挤出，暗灰色的皮肤皱纹遍布，勒出清晰可见的肋骨，八只修长纤细的手臂缓缓张开，肆意舒展着扭曲的肢体，她的面容被一张女人的面具覆盖，美丽的同时却又虚伪无比。

天空中的瞳孔缓缓向下挪动，祂取代了正午烈阳的位置，将祂所能给予的一切恩赐于那扭曲庞大的造物，她八臂下垂，静静地沐浴在这紫光之中，像是在接受神圣的洗礼。

“那又何妨…”

“就让她蜕变于旧世纪的焦土之上，让肮脏与失败随着过往的毁灭烟消云散！！”

她低下头，俯视芸芸众生，面具下的眼眸睁开，刺出暴虐的血光，最下的两只手臂砸向地面撑起身体，余下的六只手臂高高扬起，撑满了黎彦的视野。

“见证吧，见证新世纪的到来！见证这属于「成功」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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