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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收拾好东西的萧融,在阿树紧张的看护下,慢吞吞的出了客栈。
身轻如燕的感觉,又消失了。
倒不是屈云灭又干了什么缺德事,只是,在屈云灭称帝之前,这就是萧融的正常状态,有气无力、身体沉沉的,屈云灭干好事,他就能感觉好一些,屈云灭干坏事,他就会感觉坏一些。
有了前两天的经历,萧融现在对帮助屈云灭迸发出了极高的热情,他可太怀念能蹦能跳的时候了。
昨日他还故意吓唬简将军,今日,他精力不济,根本想不起吓唬人来,便看着低调了许多。
然而简将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他那叫一个恭恭敬敬。
他还给萧融弄了一辆马车,阿树把萧融扶上去,很快,这车就往前走了。
马车中,萧融有点无聊,便跟阿树聊天。
“世人都说镇北军残忍好杀,依我看,倒是还有些单纯。”
阿树不解:“郎主为何如此说?”
萧融耸了耸肩:“要是我的话,收到那样一条密信,后来又应验了,我可不会直接相信此人身有神异,我只会想,这是不是个连环计,军中有叛徒,而他,会不会就是这个叛徒的同党,特意递这么一条密信过来,该不会是想把大家引出去,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吧。”
阿树:“…………”
他无比庆幸的回答:“幸好镇北军中没有像郎主一样多疑的人。”
萧融:“……你这小孩,这叫谨慎。”
阿树嘿嘿笑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就是多疑嘛,好在郎主这样的人,太少了,在这淮水之北,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一个。*
另一边,安定城的军营里。
简峤临走之前,是跟高洵之告假了的,他走得急,没时间跟高洵之说这些事,不过他留了个亲兵,让他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高洵之一听,直接喜上眉梢。
“真有此事?!”
“哎呀,这可是天助我镇北军,天助我大王了,竟还是个士人!难得,难得啊。”
亲兵见他这么高兴,自己也高兴,便继续说:“不止,高先生,那位萧先生,还是出自临川萧家,将军说,临川萧家可是二等世家呢!”
高洵之捋着胡子,点点头:“的确。”
世家的谱系总是变,上一次变,是六十五年前,也就是雍朝刚建立的时候。
雍朝的开国皇帝,把他们自己家变成了第一等,然后又封了三个有从龙之功的为第一等次位,而原先本来排在一等的,直接去第二等集合。……
也就是说,萧家其实很有底蕴,祖上也是出过不少大人物的,高洵之他虽然是个士人,可他不是世家出身,他是彻头彻尾的寒门,不然的话,当初他也不至于流落到雁门关,和镇北军扯上关系。
兵力不住的扩大,可在人才上,真真是凤毛麟角,在萧融来之前,镇北王手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幕僚,是一个姓虞的士人,那人出身不如萧融,还不得大王的信任。
高洵之忍不住高兴的握拳。
好啊,萧融来了,这个尴尬的场面,也就被打破了,以后他们也不必再受南方一派的白眼了。
高洵之当时就要找屈云灭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亲兵见状,赶紧拦住他,然后把萧融占了那六条的事,告诉他了。
高洵之:“…………”
谁教给你先报喜再报忧的?
刚高兴没多久,高洵之又愁了起来,他想了一晚上,应该怎么样让屈云灭接受萧融,结果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最后走的还是简峤的老路。
先报喜,再报忧。……
他没提萧融身上那六条,而是去了主帐,把此次大胜的功臣,是萧融的事情说了。
天刚亮不久,屈云灭每日清晨,都要熬炼筋骨,挥着长刀,把木桩砍烂两个,才去做别的事,高洵之也习惯了,他砍那木桩,不耽误高洵之说自己的事。
等他说完,屈云灭狠狠的往前一砍,本来就伤痕斑驳的木桩,直接应声而裂。
然后,他站直了身体,长刀的刀尖点地,他转过身,同样的春日之下,萧融要围炉煮茶才觉得暖和,而屈云灭只着一层单衣,胸口还微微敞开着,汗水从他脖颈往下流,流淌过蜜色的胸膛,最后被衣服吸收殆尽。
虽说高洵之看着他长大的,可即使是他,在屈云灭面前也习惯性的想要避其锋芒。
他默默站着,离屈云灭有一丈远。
屈云灭则呼吸了一个回合,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嗤笑一声:“先生是这样认为的?”
高洵之愣住:“大王觉得有不妥之处?”
屈云灭:“占卜一番,便能知晓天下大事,那这天下,怎么没归了这个萧融,依我看,说不得他也参与在其中,这或许是个连环计,或许,是他临时反悔,做了叛徒的叛徒,若他没有反悔,彼时我镇北军就成了翁中的鳖、笼中的鸟,插翅也难飞了。如此两面三刀之人,先生也要
用吗?”
高洵之:“…………”
就是因为你没有证据便冤枉好人,咱们这里才一个得用的文人都没有的好不好!
正常人谁会这么想啊!鲜卑人死了三万,伤无数,益州那边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萧融他籍籍无名,怎么可能独自策划这么大的事,更何况,鲜卑人是傻吗?前仆后继的送命,就为了让一个中原人打进镇北军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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