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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易尘看了眼不高的楼层,用脚踢了踢锈迹斑斑的大门,皱着眉头,“程记亏你了?”
她借着拐角处昏暗的路灯,在包里翻找着钥匙,“程记没亏我,我喜欢这里。”
程易尘双手插在口袋里,头颅仰的高高的,不知道他又在琢磨什么,喻青措推开门,回头看着他,“你进不进?”
“这是你让我进的。”
喻青措反手就要关门,一点儿也不想惯着他!他脚顶着门框,阻挡她关门的动作,“进进进!”
“一会儿充上电,你就给小叔叔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她说完话回头居高临下看着还在楼梯下的程易尘,“又干嘛?赶紧上来。”她压低嗓音朝他低吼。
弄堂哪儿都好,就是隔音不好,加上隔壁邻居是老门老户的上海阿婆,今年已经八十多岁,神经衰弱晚上听不得一点动静,她逢下夜班就只能蹑手蹑脚的回家,有时候穿的鞋跟太细,她还会脱下来提着鞋子上楼。
程易尘一步一顿的往上走,青措在心里低骂一声,又折回去跟他同频。扯着他袖子半拉半拽往上走,这么来回折腾她身上已经出汗了,夏天的上海!一点也不友好!
到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给手机充电。
“你要不要这么着急,拖鞋都不换先充电。”
她不搭理他的抱怨,又折回来,从鞋柜里给他找一双酒店里的一次性拖鞋。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某人行动缓慢,但依旧少爷架子十足,喻青措瞧不惯,“我怕这沙发太软,咯着你腰。”
程易尘当然能听出来她话里话外的逐客令,但他偏不遂她心意,“我也可以委屈一下睡你床上。”
她从饮水机里接杯热水递给他,妄想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她觉得自己可笑,何必跟一个喝醉酒的人计较。
“你确定不去找手机?”
“明天叫人去查查监控,找不到就再换一个。”
她感叹小叔叔又有的忙。
“我又不是慈善家,做一份工多拿一分钱,我肯定不会亏待你小叔叔。”
资本家丑恶嘴脸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
她在矮柜上充电的手机亮了一下,有了电量,陈晔电话打了进来,那边说很抱歉现在遇上难缠事,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青措眉毛拧了拧追问,忙完大概到几点。
陈晔没办法给准确时间。
沙发上人像极了被滞留在小小班的小朋友,老师和家长来回拉锯,全然不顾程易尘,青措只得先挂了电话。
“小心眼儿,喻青措你真是小心眼!一间屋子都不给我留!亏我从小到大都给你送鸡腿!”他今晚上怨气格外多。
青措刚一张嘴,胃里一阵翻滚,摆摆手就往洗手间里冲,这几年她为了保持身材,晚饭不吃碳水,今晚上喝了这么多酒,一下子受不住,抱着马桶全吐了个底朝天。
客厅里手机又响了起来,她顾不得接,手机响了两下没了动静。再出来的时候看到程易尘端着水杯,靠在洗手间门框上看着她:“我给你说吐了?”
她端过水杯润润嗓子,继续摆手,生怕一开口又是一阵翻滚。
“刚才你手机响了,我接了,是个男的,问你在干嘛。”
她手抚着心口窝来回顺气,没顺两下,后背上有温热的触感。
她回头,那人不带任何情欲的表情看着她,“别想多,我怕你再吐我身上,toford不能见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没反抗,她确实会有再吐的可能,“谁打的?”
“不知道,我说你在吐,可能等下会洗澡,要他明天再打。”
说话间,喻青措已经接过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人,她努力回想自己是在什么契机下存了个「张总监」
估计是哪个对接的中间商,这几天忙着搞线上的事,一时间存了好几个总和经理的。
她坳了一眼程易尘,暗讽他刚才模棱两可的话。
“你不会生气我挡了你的桃花吧?”
“你挡得着吗?”
有人就是想听她反驳的话,可是青措说了实话。
话音一落,后背上顺毛的大手瞬间停住,有人又要喋喋不休,她一回头,程易尘已经满脸的不悦,“喻青措你是不是觉得我喝醉了?”
“就那点酒根本不够我打底的,我从头到尾都清醒得很,今晚上那狗崽子朝你谄媚,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故意不出手,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朝我求救,可是你压根都不正眼看我。你宁愿喝下那杯酒也不愿意瞧我一眼!你明知道只要你开口,我肯定不能叫你喝一滴酒!但你就不!你多狠的心!”
有些人可能是真的健忘,没两天前还在车里放出狠话,绝不回头,现在倒是质问起她来了,来回好赖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
“今天有你没你,我都要想办法全身而退的,我不可能次次都乞求别人的帮助!”
“别人?我在你心里就是别人?!”
‘理越辩越明’这句话有时候也是不成立的,就像现在,俩人针尖对麦芒,像是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白热化之际,门外有细细的叩门声。
二人短暂静止,青措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邻居阿婆,她穿着睡衣,越过青措往里瞧,眼神算不上礼貌。“囡囡,撒事体,哦哟,闹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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