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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抬起一双凤眼,往日温润如水的眸子带着几分冷意,院中不时吹着细微的清风,将她未挽的墨吹了起来。
“姐姐今日可喝了药了?姐姐在这院中赏花,原是妹妹们来的不巧了。”
语气温和,望及院门口,便见到阮娉婷和阮玉微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离她越来越近。
阮娉婷出自二房江婉柔的院子,她素来爱学着阮卿常穿一身白袄,下身则着一条银朱色褶皱长裙,娇颜白玉无暇,犹如凝脂,耳间的玛瑙耳坠将她衬得面容出挑,细细看去,竟与阮卿有几分相像。
阮玉微则是三房秋娘所生,她今日穿的倒也不俗,一件烟柳色抱香短袄,下系浅碧色束腰长裙,头上挽着宝髻,坠着一根珍珠长簪,轻裘缓带间便已经跟在阮娉婷的身后进了院子。
“妹妹说哪里的话,咳咳”
阮卿嘴角含笑,一双漆黑的眼眸人畜无害的望着渐渐进来的两人。
一抹仿到极致的白色,摇乱玉彩,阮娉婷端的人前一副天真烂漫的性子,可那颗心早已烂到了骨子里,偏阮卿从前还以为她的这个二妹妹是一个良善之人,不过也是善于隐藏罢了。
可就是这般的伪善面容才让她断送了性命!
迎着风,阮卿身上的梨花花瓣就这样被吹散在了院子里,她低头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快,重新抬起头侧了侧身望向两人。
两人已浅笑着进了院子,懂规矩的下人们娴熟的将椅子摆好,就等着两人入座。
阮卿身子弱,时常受寒咳嗽,彼时的阮娉婷与阮玉微也来了她这院子不少,从前只当她们好心,原以为这修来的姐妹情谊已然让她足以温暖,再无遗憾。
不过经历了一世,她才现那些所谓的嘘寒问暖不过是来看她的日子还剩下多少,还要筹谋多少的毒计才能将她置于死地。
她从小失了母亲,却要在这后宅里开始算计人心,思及此,她的心里兀自有些悲凉。
“父亲真是疼爱姐姐,连妹妹们的院子里都未曾有这般光景,姐姐的院子大不说,父亲还亲自让人种了姐姐极喜欢的梨花。”
“这春日里的梨花开了,漂亮得真是应景。”
“是啊,姐姐们的福气要比妹妹多得多。”
两人堪堪落座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打量起了院子里的一切。
阮卿望及那位二妹妹的目光,找到了几分贪婪与嫉妒,那是她从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东西。
不过现在想来也实在合乎情理,作为阮府嫡女,府里以她为尊,父亲大才,虽只坐到了刑部尚书的位置,却娶到了京都城里人人艳羡的贵门女,阮卿相信,母亲当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父亲,定是平凡的父亲身上有一处光可寻。
反观二房与三房的身份,在她面前却要显得粗鄙许多,长久相处下去,定会白白给了旁人要让自己从阮府中消失的心思,从此再不脏了眼。
阮卿移了视线,浣玉抬手往两人的茶杯中沏了半满的茶进去。
“妹妹们真是笑话了,若不是我身子骨差的很,父亲定不会这般大费周章为我。”
阮卿仍抱着那只暖炉,只是眼神却看着黯淡了些,良久又忽而将视线移向了对面的阮玉微道:“不过论起父亲的宠爱,我倒羡慕三妹妹的紧。”
没了下文,又听到对面的人提及了自己,阮玉微才偏过头来紧紧看向了阮卿。
她眸中自始至终噙着笑,看着似远非近,虚弱不堪。
母亲告诫,阮府由着二房掌家,平日里要谨小慎微,不可过分夺了二房的光彩,否则日子苦的还在后头。
所以当阮卿如此说起时,阮玉微只觉头上汗涔涔的,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阮娉婷是后一秒看向阮玉微的,她心里愠怒,明明府里备受宠爱的是她这个二姑娘,又有阮玉微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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