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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起,凉意又添了几分,露华院内明明灭灭的亮着光,一道纤细的人影飞身穿过廊下,靠近房门。
浣玉靠在桌案案脚捧着提盒剥着枇杷,阮卿趴在桌案练着字,指尖轻扣着笔,呼吸轻薄均匀,那一隅天地岁月静好。
练了小半个时辰,阮卿觉得指尖冷,冷得她的心揪成一团,连那字也渐渐写的歪七扭八不成一体,她索性扔下笔不再练了,软着身子瘫在椅上凝眉看着窗外。
窗柩被掩了一半,一半且还能看到院子里的梨花,晚间风凉,将梨花吹得满地都是,阮卿不禁皱眉,明日又得辛苦那些人扫半日了。
树影摇晃,桌案上的那些杰作被风吹散的满地狼藉,阮卿呼吸急了两秒,连忙放下手炉和浣玉猫着腰捡。
满是墨香的红笺小字才捡完,门外便响起了两下有序的叩门声。
“姑娘,奴婢去开门。”
浣玉将那几页书笺捏在手里便起了身,阮卿则将那些捡完的放在桌案上用砚台压着。
门被打开,凉风便灌进了浣玉的衣襟里,待她看清眼前人才恍然瞠目结舌道:“哪里来的小郎君,怎敢擅闯女子闺阁?”
“浣玉。”
阮卿快走了两步方靠近房门,见门外的人束着一个白玉冠,五官精致,眉目潋滟,俨然一个温润小公子。
“小郎君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阮卿略打量完,敛着眉带着几分探究看着对面的人。
那人挑了挑眉,似乎惊讶于眼前的女子竟没一丝脸红,外男尚且要与女子保持距离,何况半夜敲开女子闺阁,反倒是自己的心跳七荤八素的快了几秒。
那人眼底露出一丝怯意,而后含笑拱手道:“自然是来看望阮小娘子的。”
阮卿嗤笑一声,恐吓道:“若小郎君不说实话,我便喊人了。”
那人睫毛忽闪垂下眼眸不说话,阮卿瞧着便觉得好笑。
“来人呐,有”
“别别别,我是女子,是来给你看病的。”
那人生怕引来了下人,便只好红着脸承认,只是阮卿倒一脸镇定。
“啊?”
“你是女子啊?”
“我倒是没瞧出来。”
浣玉没想到面前的人竟是一个女子,她拧着眉从上到下细细打量而后盯着她,似要将面前的人盯出个窟窿。
阮卿饶有兴致的盯着她,那人长吁短叹,而后摊开手泄了气:“本想来吓吓阮小娘子,没想到阮小娘子根本不怕,我还以为今日能拐个娘子回去呢。”
阮卿笑了笑,转身进了屋,那人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你是温枕温姐姐吧?”直到坐定,阮卿才敛眉问她。
“嗯?阿阮竟还记得?”
唤作温枕的女子身段纤长慵懒站着,眼底露出一丝讶异。
“当年你在宁国侯府住了两日,所以我记得你。”
“可那时尚小,阿阮又会如何记得我?”
“你当时常爱穿着男装,甚少施朱傅粉,如今再见着,我自然一眼便瞧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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