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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谢谨之的视线才从画上移开,薄唇抿了抿,感觉喉咙有些痒意。
“墨砚,你说,这世界上有精怪吗?”
“……”安静的立在一旁随侍的墨砚,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小声道:“主子,你是不是志怪游趣看多了?要不墨砚将柳医师请来……”
“咳咳咳,你滚。”
谢谨之语气淡淡,墨砚突然觉得空气有些转凉。
“好嘞。”
趁着脑子好似出了点毛病的主子没有回过神来罚自己读书,墨砚麻溜的滚了。
一股淡淡的墨香从安静的书房中流淌过,脸色过于苍白却不失俊雅,如圭如璋的少年珍重的将画轴卷好,收进木匣中。
轮椅滑动的声音停下,锁头被一双修长素白的大手打开,上锁的木柜子里清晰可见许许多多这样子的木匣。
少年不知岁月长,寒来暑往间边已经画了这么多了。
那个,自小便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精灵,每隔几年便会出现一次,这两年来倒是出现的愈频繁了。
谢谨之无意识地搓磨着食指骨节,眼中的深意令人费解。
寒冬时节,谢谨之几乎每年都要大病上一场,每次都好像熬不下去一般,却都能被他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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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墨砚以为他今年冬天会安然度过的时候,谢谨之病来如抽丝,迅的倒了下去。
浓重的药味在房间里蔓延,谢父谢母几乎每天都得来看一次,在外游学的谢大也急急往回赶。
离谢谨之二十越来越近了,家里的气氛愈凝重,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是都怕他真的挺不过来。
“夫君,你说那个老道士说的是真的吗?”
谢夫人柔弱地依偎在谢父怀中,泪流不止,谢父安慰着轻抚她的背,眼里的忧虑丝毫不减。
“绝对是假的,我儿乃是大才,老天肯定不舍的收他。”
夫妻俩望着万里无云的蔚然天空,心中默默祈祷着。
屋内檀木床上的羸弱身影止住想要咳嗽的欲望,静静倾听着窗外低落的交谈声,心中无悲无喜,他早就习惯了。
“啧啧啧,人间悲剧啊!”
知微游手好闲地坐在屋外大树的树枝上,翻着命书思索着要不要早点让无垠仙君嘎掉。
生苦——已完成。
老苦——十分之三。
病苦——已完成。
死苦——无进度。
“要不还是让他活个一甲子?”
如白玉般温润质的司命笔轻轻倚着下巴,时不时用笔尾点点命书上的内容。
“真是伤脑筋!真想让他早点死,这个故事编不下去了。”
“嗯,肯定是最近话本子看少了。”
宛如精灵一般的少女在树上喃喃自语,不时眉头紧蹙好似遇到了什么困难,不一会儿又眉眼舒展笑容灿烂,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谢谨之透过开着散药味的支摘窗,静静地将树上的人儿收入眼中,嘴角露出了个真心的笑。
这莫名其妙的笑可将一旁的墨砚吓死了,差点去将柳医师拉过来。
知微敏锐地转过头,却没有现那道莫名的视线,只听见自己话本里主角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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