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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村大队部院子里不敢说人山人海,但人丘人河还是可以的。
五十年代的战后婴儿潮再加上不允许随意流动的那种极度严苛的户藉管理制度,让农村的人口日益膨胀。
别的不说,单就红旗村这个小村子,就有两千五六百口人。
此刻,院里院外,不说挤了一千号人,也得有七八百人,个个抻着脖子往里看,都不知道是个啥情况。
话筒已经从窗口扯到外面来了,大队部窗底下临时摆了两张桌子。
此刻,刘卫东被两个公安特派员戴上了一副漂亮的银手镯,可他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不但没焉头搭拉脑的,反而还不时地向对面的人群挥手,满面笑容,仿佛他不是要被审判,而是要戴上大红花对他进行表彰!
台下的赵翠红和刘山站在那里,羞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旁边的人都离这两口子远远的——毕竟,在这个年代,谁家出了这么一个混账玩意儿,都不是用丢人来形容的。
长桌后面,马超正拿着一个包着红布的话筒说话,他的声音透过村上的大喇叭,响彻整个红旗村,就连坐在家里没来的那些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各位社员,今天把你们召集过来,主要就是进行一场公开审判。
张瑶张知青去公社把刘老疙瘩,也就是刘卫东给告了,说他强女。
公社的冯领导还有两位公安特派员来咱们村抓人。
现在,领导们要在咱们村进行公开审判,以正村风、以儆效尤。
冯领导,给大伙儿讲几句?”
马超言简意赅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将话筒递给了冯长海。
“没啥可说的,我就一句话,性质恶劣、情节严重、影响极坏,不处理不足以平民愤、不处理不足以慰民心。
现在我宣布,对刘卫东强女张瑶一案进行公开审判,希望大家以此为戒,万万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审判开始!”
冯长海倒不愧是公社里的干部,一套一套的。
“张瑶,你是报案人,你说说案情经过。不要怕,我们在这里给你做主。”
赵钢转头望向了张瑶说道。
“呜呜,我……呜呜呜……”
张瑶一身大红,坐在那里拿着大方格子手绢,氛围都已经烘托到这儿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演,假戏真做哭三声,未曾诬告先苦情,这一通呜呜。
呜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力争勾起所有人的同情心。
果然,一些心软的大娘们就抹起了眼泪来,城里娃,到这儿插队下乡原本就不容易,还被村里的流氓二流子给祸害了,多可怜哪?多可惜呀!
瞬间,叫骂声响了起来,都是痛骂刘卫东的,而刘山老两口子身畔更是生人勿近,周围好大一片空地,没人愿意跟他们站在一起,嫌磕碜。
“前天晚上,知青点里的乔昭斌几个人请刘卫东喝酒,呜呜……
他们叫我去,毕竟都是同村人,况且刘卫东就要回京了,我也就去了,呜呜……
没喝完,我就先回屋了,原本要睡下了,刘卫东却借着酒劲儿偷偷摸到我屋里,把我,把我给祸害了,呜呜呜呜呜……”
张瑶硬着头皮,一边呜一边诬。
“然后呢?”赵钢边记边问。
“然后,大概不到两个小时,他刚祸害我,我们点儿里的周雨和王艳就回来了,看见他把我祸害了,呜呜……”
张瑶用大方格子手绢捂着脸,头也不抬,只能继续编下去。
“两个小时?畜牲啊。”
“就是,生产队的母驴也不能这么使唤哪。”
底下的老少爷们儿义愤填膺,这简直太惨无人道了。
俩小时,还是喝酒了?这要不喝酒不得磨出茧子来啊?
“啪!”冯长海狠狠地一拍桌子,一指刘卫东,“刘卫东,你承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我承认!”
刘卫东一脸肃穆,重重地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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