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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第1页）

待他回来后，一切应已尘埃落定了。

“睿王回京，萧胤玦成了弃子。”卫北临扳过她的肩，让她面对着自己，“景仁帝有意放了他，好钓出更深的线索，据皇城里的暗卫来报，他是朝北境来了。”

但他并没有收到萧胤玦进北境城的消息，很可能在北境四州，又或者掩人耳目换了身份——他千方百计逃这么远，不可能不做什么。

“你一定小心，还有，穆时川近来没了消息，和萧胤玦消失在金陵的时间基本重合，我怀疑他们会对你不利。”卫北临光是想想就觉得手脚发凉，可眼下形势所逼，他和褚雪镜皆身不由己，“还有…还有……”

“你多久没睡过觉了？”褚雪镜打断他的嘱咐，轻轻蹭过他的眼尾，他看起来实在太疲惫了，像是精神高度紧绷没有松懈过，“什么时候出发去荒真？”

卫北临怔怔道：“今晚。”

“那便睡会儿罢。”她弯了弯眼，在他颊边落下一吻，“我陪着你，好生睡一会儿吧。”

钟远文皆服剧毒，无一活口

“我、我还没交代完。”卫北临被褚雪镜强行压在床榻上，只能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她，“我心慌，睡不着。”

“你太累了。”褚雪镜为他理好鬓边的碎发，温声无奈道，“你说的这些前两日不是信里也说了么，我都知道。”

他们没办法正大光明的时常见面，便只能让暗侍传书，卫北临得到消息第一时间都会告诉她，她心里清楚。

萧胤玦没了胡符军不堪大用，他的一生都傲慢自大，披着温文尔雅的人皮，实则狂妄不已，以为褚雪镜是他的囊中之物、胡符军也是。

眼下他没了太子身份的加持，被景仁帝幽禁东宫，就算好不容易跑出来——郑家不会再帮他了，比起一只废棋，他们更愿意去做睿王的党羽。

再者说，睿王，不也是郑家效忠之人所推到前朝的棋子么？

“我让暗七给你的镯子你时刻都戴着吗？”卫北临看着她拉开袖袍，露出羊脂玉色的镯子方心安了几分，很快又焦灼起来，“胡符呢，在你身上吗？”

之前褚雪镜交给他后，柯夫人告知了他们胡符军所居之地——这么多年，胡符军竟一直住在北境城内伏龙山山下，日复一日地劳作，像普通百姓一样。

最为可怕的是，他们看起来仍像三四十岁的壮年人，好像岁月独独错过了他们，没在他们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柯夫人说，是因为当年钟离苏木组建这支军队时，选择的兵将本就不是寻常人。

他们曾无一不是有妻有子的人，但有的患有重病，有的在战场上失去了手脚，有的……

苏木救了他们，却也让他们失去了做人的资格。

她以蛊虫为媒介，植入这些人体内，而保住了他们最后的生机，母虫不死，则子虫永存。

他们不会死，也不会老，钟离苏木去世后，柯夫人只得先将他们安排在远离人烟的地方，每年允许他们悄悄回城内探望家人，若是家人死了，便只能留在山村里度日，直到再次被启用。

逆转天意的代价，便是行尸走肉地活着。

十一年过去，他们已经过了恨钟离苏木的时候，只盼望着，盼望她的后代能再次找到他们，至少能让他们发挥些作用，而不是等着没有天际的死。

母虫究竟在谁身上，没人知道。

于是卫北临接手后，秘密命人重操了这支军队，然后把胡符还到了褚雪镜手中。

她手上的玉镯里，是容德特制的药粉——一旦褚雪镜遇到危险，只要砸碎这只玉镯，药粉的气味便会飘散而出。

这种气味一般人毫无察觉，但对体内有蛊虫的胡符军却是致命的吸引。

“在我身上，但是假的。”褚雪镜按住他要起身的动作，连忙说完了话，“在我和胡符之间，他们会认我。”

只有她，才能给那些人死亡的希望。

“谁偷换了？”卫北临眉头皱成川，“这么快就知道你重启胡符军了？”

“安平坊的老妪。”褚雪镜淡淡道，她早就察觉出那老妪有问题，刻意给了龙瑾在她身边安插人的机会，“母虫能控制子虫，胡符军不是后手，而是慢性毒药，此事之后，便留他们不得了。”

长年的不老不死已经把他们折磨得精神在临危阶段，没有反咬褚雪镜，不过是忌惮她和钟离苏木关系密切——当年钟离苏木在他们心里种下的种子太深，他们害怕。

母虫不在褚雪镜身上，容德说，钟离苏木有一种天真的残忍，她知道胡符军最终会沦落到此等地步，但她固执地认为，这是和她交换命脉的条件，他们理应承受。

她很清楚，把一支被蛊虫控制的、看起来活着实则早已死去的人训练成军队是不长久的，终有一天必须毁掉。

可她来不及毁，她没有将母虫种在自己身上，便不会把母虫种在褚雪镜身上。

“那余下的死侍呢？”

既然褚雪镜对如何处理这些人有想法，卫北临自然听她的，正想取下死侍的玉符，却被褚雪镜按住。

“死侍和他们不一样，”褚雪镜道，“当年母亲训练的死侍大多是没有双亲的孤儿，我见过他们……待时机成熟，他们会自行离去的。”

虽不知褚雪镜为何会如此肯定，但卫北临还是道：“好，那为何你不将死侍留着，你比我更需要。”

他几次三番要把命令死侍的玉符交还，可褚雪镜不愿。

“你在我身边留了暗侍，”褚雪镜叹了口气，“总要我也给你留点什么，我才心安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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