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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腔滑调。”林昭昭嘀咕了一句,头垂得更低了些,耳朵红得充血。
“油腔滑调是什么?”男人偏过头问,他对大夏话显然不算精通。
林昭昭未想到竟被听见,愣了愣,“就是……首领的称赞太重,我承受不起。”
旭烈格尔没有接话,他感觉自己的意思被曲解了,他没有在称赞。
好看便是好看,不好看便是不好看。他说的只是自己所认为的事实。
“接下来,做什么?”旭烈格尔问。
“接下来是……合卺酒。”林昭昭眼神飘忽,“我们要喝吗?首领,其实这些虚礼不做,也没什么关系……”
“你故乡的女子出嫁都是如此,那我们便如此。”旭烈格尔顿了顿问,“合卺酒是什么?”
“合卺酒,就是用两片切开的苦葫芦装酒,两人各饮一瓢。”林昭昭说。
“有什么含义?”
“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说到最后林昭昭声都快没了,“含义是……从此两人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同甘共苦,患难与共。”旭烈格尔又重复了一遍,不知在想什么。
“还是算了吧,草原上没有这种苦葫芦,我们也未备酒……”林昭昭心中说不出的复杂,这合卺酒上辈子他们也不曾共饮,这辈子突然提起反倒显得怪怪的。
本就是夫妻之间才行的礼数,先不说他本是个男人,就算真是女儿身,他也不过是大夏送来讨欢心的玩物……
“马乳酒可以吗?”旭烈格尔淡淡说。
“嗯……可以。”林昭昭愣了愣,他瞧着原本坐着的男人大步走了出去,过了会儿就有一血狄妇人端着两只木碗走了进来。
“如果味道不习惯,不必全喝。”旭烈格尔在林昭昭身边坐下,率先端起了桌上的木碗,似乎准备一饮而尽。
“等等。”林昭昭摁住男人的手。
旭烈格尔停下动作,目光转来。
“你当真要与我喝?”林昭昭认真地问。
“自然。”
“不是这般喝的,”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林昭昭站起身,将自己右手宽大的袖口收拢起来。
旭烈格尔的目光不由望着那从红绸下显露出的白皙手腕,喉头滚了滚。他头一次见到如此纤细的手腕,就像一节洗净的脆藕,多用点力便会折断。
“合卺酒应当是如此喝的…”林昭昭的双腿在轻轻颤抖,他不知道自己在慌张些什么。旁人洞房时都是四目相对、含情脉脉,到他这里竟仿佛打仗一般忐忑不安。
他为何要教这个人啊?反正都是假的,随便糊弄糊弄就是了。
难道他心里其实也是希望——
“是这样吗?”旭烈格尔微蹙着眉,学着样勾住了林昭昭的手臂。
“是,一仰一合的姿势是最吉利的。”林昭昭声音远比他的内心平静,“寓意百年好合。”
“好。”两人手臂交错着,旭烈格尔将头凑近酒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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