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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允蹙了下眉,不假思索地去将房里的窗户打开。
冷风瞬息间灌进房里,冲散满室清香。
谢祁总算好受了些,闭上眼,竭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声音微颤,厉声开口:“……酒。”
康安没反应过来。
江怀允回身经过,顺手抄起酒瓶,往谢祁颤巍巍抬起的手上浇下去。一瓶酒浇完,他放下酒瓶转身去捡香料。
手上残存的香气被酒冲干净了,谢祁才收回手,捂住唇鼻。
康安心领神会,架着他起身往外走。
途经正专注捡着甘松香残渣的江怀允,谢祁顿住脚步。
江怀允好似未觉,专注地将甘松香的残渣都捡起收好,起身要往外走。
“摄政王留步。”谢祁费力牵起唇角,勉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极力克制住声音的颤抖,慢慢开口,“这仅剩的甘松香,劳烦摄政王分我一些。”
江怀允转身望去,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似乎在打量。谢祁全部的重量压在康安身上,单手捂着唇鼻,不避不让地任由他看。
半晌,江怀允敛回视线,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甘松香悉数交给康安。
谢祁半垂着眼,将他抬手时,腕骨上若隐若现的红痣尽收眼底,忽然笑了下。
这香燃了许久,余下未燃的香料原本就寥寥无几。他猜测着江怀允大约不会给,才只说分一些。倒是没想到,江怀允出手如此阔绰,分毫都没给自己留。
谢祁扯了下唇角,眸光动了动,喊住刚行没两步的江怀允。
江怀允急于办事,屡次被谢祁喊住,转头时已然面露不耐,冷声问:“什么事。”
“多谢摄政王赠香。”谢祁虚弱道,示意康安扶他往前走,离江怀允一步远的位置停下,他放下捂住口鼻的手,垂落到半空,眼带笑意,道,“帮人帮到底,我来替摄政王分忧。”
江怀允不解其意,皱了下眉,刚想说“不用”。
电光火石之间,谢祁垂在半空的手忽然一动,朝着江怀允腰间探去。
事出突然,江怀允要伸手去阻时,腰间的软剑已然被他抽出。
谢祁手腕迅速翻转,眼也不眨,朝着自己左肩一划。剑刃锋利,上好的衣料登时破开,眨眼之间,血丝蔓上,染红了一片衣料。
康安失声道:“王爷!”
江怀允也蹙起眉。
谢祁提着剑还给他,虚弱一笑,“谋害皇亲,这一条罪名,足以让摄政王做想做的事。”
江怀允没接剑,目光冷冷,声音更甚:“你疯了?”
谢祁浑身乏力,提不住剑,费力地抬手,颤颤巍巍地将剑寸寸没入他腰间的剑鞘,有气无力地笑了下:“我身子骨本就不好,经此一劫更是难测,殒命或只在旦夕间。能帮摄政王的忙,哪怕没撑过去,也算死得其所。”
顿了下,谢祁朝着江怀允轻轻颔首,示意康安带他离开。
江怀允面无波澜,垂在两侧的手却慢慢攥起。许久,他才闭了闭眼,沉出一口气,大步踏出了花满楼。
纵马回到摄政王府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管家正倚着廊柱,搓着手,不断朝门口张望。
见江怀允走进来,当即心口一松,迎上去道:“膳房里煨着汤,王爷可要用些暖暖身子?”
江怀允脚步不停,淡淡道:“不用。”
管家毫不气馁,正要再劝,借着府中高悬的灯笼捕捉到他袍角的血迹,当即心口一紧,“哎呦”一声,急声道:“王爷衣裳上怎么有血?不是说去见大理寺卿?莫非他胆大妄为对王爷不利?”
管家越说越心惊,生怕江怀允受了伤,忙不迭转身要去请大夫。
“站住。”江怀允头疼地捏了下眉心,疲惫道,“不是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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