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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安这样想着,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自家王爷见到摄政王时的方位。
彼时自家王爷在客栈中,若要看到人群中的摄政王,只能是从大开的窗户往外看。康安十分笃定,在那个角度,就算是寻常人迹稀少的时候,都很难看到街道上行人手中拎的东西,遑论是人群摩肩接踵的如今?
王爷必然是等摄政王进门才看到他手中的翠鸟,开口为摄政王订下另一间空房时,可不知道摄政王手里拎着只翠鸟,哪里来得及“有所图”。
康安边腹诽着自家王爷口是心非,边佯装正色地跟着他上楼。
半个时辰倏忽而过,谢祁撑着额角、半靠在软榻上看书。
康安拿着封信进来,言笑晏晏地禀报道:“王爷,子平来信,说是已经到了端州,正在城外驻扎,等着王爷吩咐。”
谢祁“嗯”了声,眼也不抬,沉声道:“脚程有些慢了。”
“慢吗?”康安一愣,下意识反问。
从盛京来端州,远比从皇陵来端州要远。子平收整人马,率众来端州,只比他们晚到两个时辰,已经算得上动作迅疾了。
如此脚程还要说“慢”,委实称得上苛责。
康安刚要张口抱不平,觑见谢祁脸上略有不耐的神情,灵机一动,识趣地换了话风,他道:“子平一众舟车劳顿,安顿也要耗费不少时间,小的去城外搭把手,免得他们歇息不够耽搁了王爷的正事。”
谢祁“嗯”了声:“去吧。”
康安松了口气,又问:“王爷可有吩咐要小的转达?”
“没有。”谢祁照旧翻着书,稍顷,叫住将要转身的康安,淡声道,“让他们好生休息,切莫张扬,小心露了踪迹。”
“小的明白。”康安得了令,将信放下,一溜烟儿跑了。
谢祁又看了会儿书,时间在专注中走得极快,谢祁再抬眼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落日的余晖透过窗纸洒进来,给空落落的房间蒙了层淡淡的暖色,莫名添了几分温柔。
谢祁片刻失神,放下书,起身下了楼。
晚膳的时辰将至,店小二正埋头整理着大堂,以便稍后迎接客人。
谢祁只手搭在扶手上,四周张望着。
店小二满头大汗地从他身侧擦身而过,很快又带着干净的抹布回来。
谢祁仍维持着方才的动作,没有分毫变化。
店小二熟稔地搭腔,奇怪道:“这位公子怎么在这儿站着,等人?”
谢祁“嗯”了声,敛回视线,望向不远处忙碌的店小二,问:“正午时拎着翠鸟来入住的客人,小二哥可有印象?”
“有啊!”店小二不假思索地回应,嘴角咧开笑,热情道,“我在云来客栈做了那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公子和那位公子这般风姿出众的人,想忘了都难。”
恭维的话谢祁自小到大听了不少,是以并无多大波动。他面色如常地问,“那位公子正午过后可曾回来过?”
“这——”店小二为难地皱起眉,不好意思道,“我有一个时辰不在店里,说不好那位公子到底回来过没有。”
谢祁沉默下来,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久久没有出声。
谢祁长年累月带了一副温文尔雅的好面具,如今在外仍是照旧,看上温润如玉,极好相处。
总归店里无人,店小二也似打开了话匣子,圆滑地套着近乎:“公子和那位公子相熟,可是担心那位公子寻不到住处?”
谢祁摩挲手指的动作一顿,利落道:“没有。”
太快的否认反而侧面印证了心虚,店小二看破不说破,笑着道:“端州城如今聚集的举子虽多,可多是暂作停留,那位公子既然没有回来,定然是找到了住处,公子不必忧心。”
谢祁眉心微蹙。若是康安在这里,见到这细微的动作,定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赶紧出言哄人。可店小二纵是识人再多,也难以窥见这些微的不妥,是以压根儿没有注意到。
他流畅地说完,边卖力地擦拭着桌子,边热情地介绍着:“端州来往的客商虽多,可极少有人能分出时间好好裳一赏端州的风景。公子停留的时间若是久,定要带着好友在端州好生玩乐一番,才算不虚此行。”
到底只是普通百姓,谢祁不虞片刻,念及在盛京外,是以忍下。总归康安还未回来,上楼也无趣,干脆掀袍坐下,好整以暇地听他讲,不时应和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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