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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棋手,不是棋子;是掌控全局的王者,不是任人摆布的情感容器。
若他真因一时冲动越界,只会被彻底推开,连现在这微弱的亲近感都不复存在。
庞士元深吸一口气,将笔记本轻轻放回床头柜,动作克制得近乎虔诚。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主卧的方向。
那扇门依旧紧闭,没有光,没有动静,像一座沉默的墓碑,埋葬着所有未曾出口的言语。
他低声自语:“我只是……不想只是‘客房’而已。”
可话出口的瞬间,他又笑了,笑自己荒唐。
他终究只是个旁观者,在别人的故事里入戏太深。
与此同时,城东的颁奖礼刚落下帷幕。
赵子龙站在停车场,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孙小闵已经先一步离开,临走前还叮嘱他“早点回去,别想太多”。
他没回应,只是点了点头,眼神却飘向远处——那里,是通往黎山别墅的高入口。
他坐进车里,动引擎,却没有立刻出。
后视镜中映出他疲惫的脸,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嘴角紧绷,像是咬住了什么不愿吐出的苦涩。
他想起晚餐时自己说的那句气话:“协议的事,老爷子知道了。”
他本是想试探诸葛亮的反应,哪怕是一句质问、一次争执,也好过如今这般冷处理。
可对方只是淡淡一句“是你告诉他的吧”,便再无波澜。
甚至连愤怒都懒得伪装。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费尽心机地想激起一点情绪波动,却只撞上一面冰冷的墙。
更讽刺的是,他曾以为自己早已不在乎这段婚姻的结局。
可当诸葛亮真的转身离去,连一句挽留都没有时,他竟感到了一种近乎孩童般的挫败——就像小时候打游戏输了,明明嘴上说“不玩了”,却偷偷希望有人能拉自己一把。
可没人拉他。
他缓缓点上烟,火光在暗夜里一闪,映亮他眼底的失落。
他想起从前的日子。
不管多晚回家,主卧的灯总会亮着,哪怕诸葛亮已经睡下,床头那盏小灯也从不熄灭。
他说:“怕你回来摸黑撞到东西。”
简单的一句话,却曾让赵子龙觉得,这世上总有一盏灯是为自己而亮。
可今晚呢?
他抬头望向黎山别墅的方向,那片山腰上,灯火稀疏,主卧的窗户一片漆黑。
他掐灭烟,动车子。
可就在驶入别墅区前,他忽然放慢了度。
——主卧的灯,还是没亮。
他停在铁门外,望着那栋熟悉又陌生的建筑,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
电话呢?打一个试试?
可他又迟疑了。
如果打了,对方接了,说什么?
“我回来了”?
还是“你还醒着吗”?
太可笑了。
他们早已不是会互道晚安的夫妻。
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将车缓缓驶入庭院,停稳,熄火。
寂静重新笼罩。
他坐在驾驶座上,望着那扇紧闭的主卧窗,忽然生出一种荒谬的预感——
仿佛那个本该在屋里的人,早已不在。
可他没动,也没追问。
只是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指尖悬在通话记录上方,迟迟没有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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