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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九,宥昀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王绚,身为皇城军主将王启承最宠爱的第三子,从小机敏;看似涉世未深,却深谙为人处世之道。
然而宥昀在军营里见到他时,随王绚同行的老太监却只一个劲儿地说他是来戴罪立功的。
“不用奴才多嘴,宥将军应该也识得这位王三公子。”身份只比福禄海略低一些的东来公公说着,朝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王绚瞟了瞟。
“原先也是个懂分寸的人,新春长了一岁,不知怎的、又不懂了。
当着宫里贵人的面呛白皇子,那胆量唉,奴才这辈子都难望项背。
陛下的意思,还是多磨磨他的性子;所以还要将军多担待些。”
“事儿是他挑的,我有什么可怕?”王绚往前走了一步,不悦似的说道。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姜岚他自己犯贱,不成全他岂不是显得我小气。”
“咳咳咳,三公子快少说两句——”
“少说什么?”王绚直接打断了东来公公的话,语气里满是不屑。
但如果仔细观察他的眸子,却又会现他的眼中全然没有能同不屑挂上钩的情绪。
“按我说还是太客气。若不是因为圣上,就他那般弱不禁风的样儿”王绚哼了一声,一字一顿道:“早一拳干翻他。”
“哎呦三公子——”东来公公苦着脸,一面暗暗观察着宥昀的神色,一面用自己的身子把王绚往后挡了挡。
“到底是还未加冠,心思单纯。”东来公公表情略有些僵硬地冲宥昀笑了笑。
“三公子年纪小,自小又因聪慧备受宠爱没受过挫,一来二去就养出了如今这般的骄纵脾性。宥将军您千万别跟他计较。”
宥昀轻轻挑了挑眉,没接话。反而是被东来挡在身后的王绚冷不丁开了口:“宥将军和我皆未及二十、心思单纯。”
王绚刻意把“心思单纯”四字咬得很重,旋即勾唇笑了。
“怎会和公公您一样在乎这些小事?”
东来背对着王绚,自是没能看见王绚的笑;他听着王绚声音的嘲讽,心登时凉了半截。
若非委实不合适,东来真想立刻转过身、摁着王绚给宥昀赔礼。
“嘿嘿,老奴不是那个意思。”东来尬笑了两声,回头一看,却见王绚抿唇笑着、眼里哪有半分讥讽?
‘感情这小子的横冲直撞从开始就是装出来的。’到底是混了几十年的人精,东来只在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只见过一贯蠢的,还没见过明白的突然又不明白的了。
这三公子忽然犯浑,陛下大雷霆又未真正把他如何,单要他来东关宥将军这儿“磨性子”。
真是老糊涂了,竟能被王大将军在殿前跪的那会子给唬过去
上一波军粮才启程不久,何须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再度大肆征粮、并让那年轻的小将军压粮去?
这其中若没点问题才奇了。
是了是了,宥萧两家之间隔着血仇,而圣上可不是才点过左相?
是以这王三公子哪能是“戴罪”?人分明是被派来立功的。
啧,如此浅显的道理摆在眼前,竟到现在才看明白,真是罪过!’
“好小子,竟跟咱家装坏!真是徒担心了这许久。”东来公公说着,摇了摇头,先前的紧张再瞧不出半点。
“看来是老了,不中用了;连陛下都信不过老奴,要瞒着老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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