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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寒梅乍雪（第1页）

秦玄宇随着自己的诉说，心思仿佛也飘回了那个初春的雪夜。

“玄宇兄弟，这便是启阳皇都内最高点。”两道人影站点在林木掩映的山道前，一人抬手指向山顶。

“若飞兄，可是要上山顶？”

“当然，关某自幼喜爱梅花，对梅花颇有了解，你看这漫山梅枝，皆是含苞待放，现在又是新雪初停，应是到了绽放之时。此处便是我最爱独处的地方。现已近深夜，无人登山，满山新雪未曾有人踏染，你我二人这便上山，在山顶乍雪亭中，佐暗香而饮，待天光以观第一抹艳色，岂不快哉？”

此话也激起了秦玄宇的少年义气，大笑道：“好！若飞好雅性，同往！”说罢，一托关若飞手臂，再提起带来的几坛美酒，轻轻向上一纵，浑厚灵力推动二人似慢实快地向山顶飘去，衣袍飘飞，二人如仙似魅。关若飞也是习得一些道法，功底本是不弱，但现在见到秦玄宇的手段，大是惊艳。眼波数度流转。

待二人飞掠至山顶，果见一四方亭，内有桌椅，四柱绑付青沙维曼，当是夏日遮挡蚊虫所用，亭内也算是干净，看来时常有人来此游玩。二人皆身负武学，目力远常人，四周雪景，倒也是使人颇为满意。来到亭内，各自拍开一坛酒封对饮起来。从贩夫走卒，聊到排兵布阵。从诗词歌赋，聊到江湖逸事。

聊至兴处，二人并肩坐在亭栏上，欢畅笑闹。此时，寒风略起，两人皆有几分醉意。突然，秦玄宇鼻间感到一丝淡淡的香气袭来，高兴道：“该是梅花开了！我刚闻到一阵淡雅清香，甚是好闻，若飞可闻到？”

关若飞听得秦玄宇直唤他名字，显得格外亲热，甚是高兴。随即又是一阵脸红，好在酒气上脸，秦玄宇未曾现异样。于是，一手撑脸，侧头问道：“真的好闻吗？”

秦玄宇肯定道：“我真未曾想到，世间还能有这样一种香气能让人迷醉！”说罢，闭上眼睛，似在细细体味香气的来源。

关若飞就这样侧头，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眼中带着笑意，忽而又转成淡淡的忧愁。推了一把秦玄宇道：“再来！干！”

又谈天说地了一会儿，酒意渐浓，寒风也拨开了云层，一缕月光，透射下来，雪光映着月光，仿佛天地在这一刻，都明亮起来。从亭中，已然可以看到大半皇都的轮廓。远处似有更鼓声响起，再配上城内数处，不夜灯火，显得分外安逸。眼见此景，秦玄宇忽然说道：“启阳国可称四战之地，但这几日闲游下来，所见所闻，子民却可安居乐业，启阳朝廷上下可称一声明君能臣了！”

关若飞听罢身子一震，沉默片刻。起身从亭边捧起一把新雪在脸上搓了几回，象要让自己清醒一下，随后脱下外面的棉袍，露出月白宽袖长衫包裹的消瘦身形，摇摇晃晃的站点到了亭栏之上，面向皇都，背向亭内，似是还感束缚，又使劲扯了扯领口，摘掉束银冠，深吸了几口气。幽幽叹道：“听你说出明君能臣的评价，我心甚慰！”

秦玄语听到话音猛然一愣，刚刚明显是一个低沉优雅的女子声音！

亭栏上的关若飞侧身转头看向亭内的秦玄语，这一刻白衣胜雪，衣带飞扬，一头乌随风飘舞。她眉眼俊丽，巾帼之气中还带着一丝酒醉后的妩媚。身后清冷的月光，又为她增添了几分出尘之韵，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变慢了许多。

关若飞见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仰头欢畅大笑道：“怎么！吓到了！”

秦玄宇猛然回过神来，既是吃惊又有尴尬还带着不解，百般滋味在心头，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怎么开口，只能挠的挠鼻尖儿，拿起一旁的酒坛，狠狠灌了一口。

他毕竟还是一个岁的少年，涉世经验并不丰富，与关若飞结伴同游的几天里，虽然很谈得来，也总觉得她过于阴柔了些，但碍于情面也不好深究。再加上天寒地冻，衣袍甚厚身型也颇高，才有了他今天的窘境。

关若飞跳下亭栏，晃到桌前，拿起酒坛也是猛灌一口，道：“君带我以诚，现还怎敢相欺，重新介绍一下，启阳长宫主关若飞！”

秦玄宇刚要起身，却被踱过来的关若飞按住肩膀道：“你既不是启阳人，我们又是朋友，那些虚礼就算了吧！我亮明身份，只是不愿知己好友之间，有不必要的欺瞒。”

秦玄宇从混沌的思绪里缓过神儿来，借着酒意，也随意起来笑道：“说的好！知己！”举坛又是一口酒。

只听关若飞悠悠叹了一口气，又转望亭外：“玄宇方才说的明君能臣，属实戳入我心中啊！父皇久病难理朝政，皇子们志大才疏，近四五年大多是我在主理朝政。可上有父皇，下有群臣结党，皇子们又怕我大权独揽。本宫以雷霆手段，借整治贪腐，梳理官场，进以权衡各方，利益交换，才使得政令通达。本宫减税负，修兵甲，建学馆，通商路，才得以稳定已经出现乱象的皇朝。说来短短几字，但往往细枝末节，才是政令最为费神的地方。”谈及政事，关若飞自然便带上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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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玄宇拎起酒坛，起身晃到关若飞身边，带着酒意自然而然将手搂在她肩上。而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秦玄宇抬起拎着酒坛的手，扫指山下皇城，歪头靠近她耳畔道：“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为何爱在比地流连了，你在这里赏的不是花不是景，你在这里看的是这繁华盛世，是着锦绣山河，看的是你的心血，看的是你的成就。”

关若飞叹道：“可眼前这些都将烟消云散。皇子们怕我独揽大权，便联合起来，向父皇进言，让我去联姻。父皇似也不愿女子掌权，并想以我之能去谋他国江山，竟也同意。我真是心灰意冷，想甩手而去。毕竟我也才是岁花季女子，没人关爱也就罢了，竟如蔽履般，丢在这处，又踢到那处！就是因为气不过，所以这几天我才在城中乱逛。”说罢，劈手夺过秦玄宇手中的酒坛，又猛灌一口。

秦玄宇却呵呵笑道：“你又叹气了。行了！你只是没有找到泄的途径，有些憋闷罢了。你也别骗自己了，你本就不是自怜自哀的性子。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跟杂毛老道所学甚杂，其中就包括，相人观星之术，虽未仔细研学，但大致皮毛还是学了几手。你喜梅花，说明性子冷静孤傲，看你谈及政事时气势磅礴，却不凌厉，可见，你行事取王道而非霸道。明君之势俱备。以你才华，我想对策不止一种吧？！你只是举棋不定。每个人面前都有自己的一条道路，每当有岔路的时候，选定自己的方向，就不要犹豫。有荆棘便挥刀斩开！既然身在帝王之家，是非功过在你眼里，应是有另一种解释吧？！”

又闲谈一会儿。关若飞现，二人性格虽然截然相反，但对事物的看法却出奇一致。只是秦玄宇谈及事物，往往没有过多的修饰，直指本质，带着少年的锐意。也正因为这样，仿佛也把他从利益纠葛的漩涡中拽了出来，看清了更多东西。

关若飞想着，笑眯了眼睛“这几日相处下来，你我虽然相谈投机，可谓知己。但你性子懒散，我本不愿和你谈及这些恼人之事。怎料到说着说着又拐到这些事上了，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你让我想透了些事，夸张点说，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秦玄宇哈哈大笑：“少年当有少年狂！”

关若飞听罢身躯微震，口中喃喃重复。突然转过头，紧盯着秦玄宇双眼，眼中异彩闪动。

二人本就靠的极近，这一转头，两人以是鼻息相闻，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彼此的倒影。一瞬间，风声不在，只闻彼此粗重的呼吸和心跳。

关若飞轻咬下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问道：“我们是朋友？”

“朋友！”

“知己？”

“知已！”

“你可愿帮我？舍命相帮？”

“好！”秦玄宇这一刻没有考虑任何多余的得失，回答的如此坚定。

关若飞听见铿锵的回答，猛然转身，双手勾住秦玄羽的脖项，猛然窜入他怀中，双腿盘住虎腰，一张火热的柔唇也印上了他的唇。

秦玄宇丹田热流上涌，眼显赤色，体内阴阳化积功自行运转，强大灵力透体而出，在亭内撑起一层气场，瞬间隔绝了外界的寒风，气场边缘，隐有黑白光晕流动。他托着关若飞腰臀，感受着透衣而出的丰盈与柔软，转身将她放在亭中石桌上，片刻二人的衣衫已二人在激情的撕扯中，散落桌椅之上。亭外暗香随风，亭内白衫广袖处一朵嫣红。

天边隐现白光，星星点点红梅映在雪上，却不知亭内亭外哪一处最先寒梅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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