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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五日,昭穆宫的朱漆大门始终紧闭。每日辰时,朝臣们只能对着紧闭的宫门叩拜,听着都都知李厚谦用一成不变的说辞宣告,“圣上偶感风寒,今日免朝。”
九王爷莫承渊却雷打不动,每日辰时三刻必至昭穆宫外请安。这日他照例身着绛紫蟒袍,腰间金错刀与羊脂玉佩相击,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宫门外当值的侍卫们早已习惯这套流程——王爷问安,李总管推辞,双方在丹墀下演完这出兄友弟恭的戏码。
“臣弟特来问安,不知皇兄今日圣体可还安康?”莫承渊声音清朗,眼角余光却扫过宫墙上新增的禁军岗哨。
鎏金宫门出沉重的“吱呀”声,竟缓缓向内开启。
李厚谦碎步而出,脸上堆着层层叠叠的褶子笑,“哎哟王爷来得正巧,万岁爷刚服了药精神头儿正好,特意嘱咐老奴候着您呢。”
他躬身时,腰间新挂的赤玉禁步轻轻晃动——正是前日九王府送去的那枚。
莫承渊指尖在羊脂玉佩上一滞,温润的玉石竟被他掐出几道白痕。他面上不显,喉间却漫上一股铁锈味——这五日的拒之门外,与今日的突然宣召,莫不是请君入瓮的局?
“王爷?请吧。”李厚谦尖细的嗓音打断思绪,侧身让开了路。
莫承渊这才回神,随着李厚谦的步伐缓缓跨过了昭穆宫的描金门槛。
一股浓郁的药味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十二扇鎏金屏风后,莫承乾半倚在龙榻上,明黄锦被下露出素白中衣的一角。
帝王面色仍带着病态的苍白,右手却稳稳握着本奏折,见九王爷进来,随手将奏折塞到枕下。
“臣弟叩见皇兄。”莫承渊行礼时余光扫过榻边——青玉碗底残留的药渣泛着诡异的紫色。
莫承乾虚弱地抬起手,明黄寝袖滑落,露出腕间一道尚未结痂的伤痕。他指尖轻颤着指向榻边的紫檀圈椅,“九弟来了坐。”
话音未落便是一阵轻咳,“围猎那日的事咳咳你也亲眼所见。朕这是惊了心神,将养几日便好。”
莫承渊突然欺身上前,蟒袍下摆翻卷如云,竟直接坐在龙榻边缘,将半幅明黄锦被压在身下。
他双手如铁钳般扣住帝王手腕,拇指精准碾过那道伤痕,“皇兄可曾听闻?这几日坊间都在传,说您围猎时惊了鹿苑的千年白鹿”
他俯身凑近,压低声音道,“太医院这几日熬的药都带着符灰味儿。您说,不如请白云观那位能呼风唤雨的张天师”
“砰!”
鎏金香炉突然迸溅火星,映得莫承乾苍白面容忽明忽暗。帝王唇角勾起诡异弧度,“难得九弟如此挂心,那便劳你延请道士入宫祛祟吧。”
“臣弟岂敢僭越。”莫承渊骤然松手跪地,额头抵在龙榻雕花栏上,“钦天监夜观星象”话音未落,忽觉头顶一凉——帝王的手指正抚过他冠上东珠。
“说起来,九弟这次在京住得比往年都久啊。”
莫承渊脊背绷紧,“恰逢皇兄圣体违和”
帝王突然咳嗽着撑起身子,“云滇的普洱茶可比冀州的苦丁养人。”
“臣弟斗胆!”莫承渊闻言又再叩,金冠撞在龙榻上铮然作响,“恳请侍疾三月,待鹿苑新茸长出,臣弟亲自猎来给皇兄入药!”
烛火噼啪爆响,将两人影子投在十二章纹屏风上——一个如盘龙曲颈,一个似饿虎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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