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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幽灵的温柔（第1页）

梅雨时节的平安县，马御蹲在网吧卡座里，屏幕荧光映着他下巴新冒的胡茬。距离赵步祝化作数据流消散已过去七日，修真界头条仍被《空中堡垒坠落事件》屠版，但没人知道那个地中海盗贼去了哪里。

萧璃把热可可放在键盘旁：“第七天了，你该睡会儿。“

“最后一次。“马御敲下回车键，全网爬虫程序再次启动。屏幕瀑布般刷过亿万条数据，突然在某条深夜直播的弹幕里捕捉到熟悉句式——“我罩你！这波必须反杀！“

定位坐标闪烁在城郊垃圾处理厂。马御踹翻椅子冲进雨幕时，萧璃的竹剑已挑开车库卷帘门。积灰的主机堆里，老式显像管电视正播放《火影忍者》，弹幕框里不时飘过赵步祝标志性的骚话。

“出来！“马御的拳头砸在屏幕上，“我知道你在！“

雪花屏滋啦作响，浮现出赵步祝的像素笑脸：“兄弟，人鬼殊途啊“声音带着电子杂音，画面里的他头顶地中海闪烁，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

辰时·赛博城隍庙

三人围坐在全息火堆旁，准确说是两人与一团人形数据。赵步祝的投影正在翻看自己葬礼的直播录屏——马御把他珍藏的《周刊少年Jump》烧了当纸钱。

“够意思！“他竖起大拇指，“记得明年烧套《海贼王》完结篇。“

萧璃突然挥剑斩断投影手臂，断口处流淌的却是母亲实验室的记忆数据。二十年前的雨夜，五岁的赵步祝蜷缩在通风管，看着白大褂女人被按上手术台。

“为什么让我们看这些？“她剑尖抵着数据核心。

赵步祝的像素笑容开始崩解：“因为我快撑不住了。“他展示自己的代码链，每串都有血月教的反追踪病毒，“最多再维持十二个时辰。“

马御的狗耳朵耷拉下来：“怎么救你？“

“去我娘的故乡，青萝村。“全息地图在虚空展开，“那里有台七十年代的老式计算机，存着我的原始数据备份。“

午时·废弃水电站

生锈的铁门吱呀开启，霉味扑面而来。赵步祝的投影飘在操作台前，指尖划过积灰的键盘：“我五岁那年，娘在这里教我写第一个程序。“

随着DOS系统启动，泛绿的屏幕上浮现稚嫩代码——是段贪吃蛇游戏，每条蛇都长着教主的脸。马御突然瞥见墙角供桌，褪色的照片里，穿碎花裙的赵母抱着小赵步祝，背后是奔腾的瀑布。

“她常说“赵步祝的电子音突然哽咽，“等我写出最棒的程序，就带我去看海。“

萧璃从主机后扯出布满咬痕的键盘：“你在这住了多久？“

“直到血月教找来那晚。“投影开始闪烁，“娘把我塞进通风管，自己引爆炸药“数据流突然紊乱，显露出燃烧的实验室和满地鲜血。

马御的狗爪按在回车键上：“备份在哪？“

“需要三重密钥。“赵步祝的投影分裂成三个，“童年、现在、未来。“

未时·记忆迷宫

第一重密钥藏在贪吃蛇代码里。当马御操纵像素蛇吞下第999个教主头像时，屏幕突然弹出赵步祝五岁的日记：

“今天偷了娘的钢笔，她罚我写一百遍要做正直的人。可我只想成为让她骄傲的小偷“

第二重密钥是段监控录像：少年赵步祝易容成拾荒老人，连续三十天给孤儿院送匿名包裹。每个箱子里都塞着失窃的奶粉和玩具，最底层压着张字条：“我罩你们。“

第三重密钥让所有人沉默。那是段未发送的邮件草稿：

“娘，今天我救了条秃毛狗。它好像另一个我，又怂又贱，但拼命想活出人样。如果你在，一定会揉着它狗头说小祝长大了“

萧璃的剑气搅动数据海，终于在记忆碎片深处找到备份文件。但就在传输瞬间，血月教的追踪病毒爆发，整个机房开始坍塌。

“走啊！“赵步祝的投影燃起防火墙，“记得给我烧“

“烧你大爷！“马御魔犬化撞开钢架，“要烧自己回来烧！“

萧璃斩断电缆裹住主机，三人跌跌撞撞冲出水电站。身后爆炸掀起滔天巨浪，赵步祝的残存数据在暴雨中明灭，像风中残烛。

戌时·网吧阁楼

当备份文件注入准备好的仿生体时，马御的狗爪在发抖。金属骨架上的每一处关节，都刻着赵步祝生前顺走的物品编号——他用二十年时间，把身体零件偷渡到黑市。

“心跳恢复！“萧璃的灵力流遍仿生经络。

赵步祝睁开眼的瞬间，阁楼灯光忽明忽暗。他摸着新身体的地中海，咧嘴笑了：“这次焊死假发了吧？“

马御把《海贼王》单行本砸在他脸上：“欢迎回来，混蛋。“

子时·海岸线

咸涩海风卷起赵步祝的假发，他手忙脚乱去抓的样子依旧猥琐。潮水漫过沙滩时，三人听见老式随身听在唱：

“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

“娘最喜欢的歌。“赵步祝从仿生胸腔掏出布满划痕的磁带，“当年从火场里偷出来的。“

马御突然犬化跃入海浪，叼回个漂流瓶。泛黄的纸条上是孩童字迹：“要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赵步祝的机械眼瞳渗出冷却液，在月光下像两行清泪。萧璃默默把竹剑插在沙滩，剑穗系着的，是从血菩提禁地带回的半片碎花裙。

当朝阳跃出海平面时，赵步祝对着波涛大喊：“娘！我活得还算耀眼吧？“

回答他的，是千万只海鸥振翅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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