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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文尔雅的赵大人此刻正穿着一身棉布短打上衣,脚踩在板凳上正吱嘎吱嘎地锯着一块木头。
见到来人,这才将手中的工具放置一旁,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拭汗水,再将人引到里屋。
“没想到姑娘来得这般早,这幅模样倒是让你见笑了。”
陆令嘉顺势坐下,呷了一口茶水,捏紧茶杯笑道:“大人不拘小节,亲力亲为,倒是让我钦佩。”
赵昶闻言将手轻拍几下,上面红彤彤一片茧子,实在无法让人忽视。
他爽朗地哈哈大笑:“姑娘的图纸着实新奇,每每让我欲罢不能,只想彻夜研究个痛快!”
“赵大人若感兴趣,我这还有许多未完成的图纸,日后可以与大人探究一二。”
“当真?”赵昶眼睛一亮,眸子里是掩不住的喜色。
“自是不敢妄言。”陆令嘉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对方,“只是不知大人先前答应我的事”
“自然,自然。”
赵昶起身,走到桌案前拿出一本厚厚的户籍簿,手指翻动,最后停留在一页。
“我昨日翻遍府城造册,崖州城人口分散,现有八千余户,约二十五万人,你说你们村里一共三四十人,落户完全没有问题。”
陆令嘉将茶盏放下,起身一拜:“劳烦大人。”
“这便是‘黄籍’,日后若载迁徙需先申请办理“更籍”手续。登记完成后你们的户籍便由府衙掌管,五里为乡,四家为邻,凭户口簿籍,编列什伍,征调赋役。”征收赋税也是免不了的,陆令嘉心里也做好了准备,她点头表示了然。赵昶将册子合上,见她没有异议,又多说了两句。
“既然姑娘决定在崖州落户,缴纳赋税,本官也不能让你白白吃亏。”
他又打开一本“鱼鳞册”,手指在上面凌虚画了一个圈。
“昨日你不是问我,说想在城里买田吗?就在这里一侧的山脚边,那有一片荒地,只住着零星几户人家。我便做主把那块地划分给你们,按照惯例,约莫每人也能分到二十亩地左右,但是开荒等一应事由得你们自己来了。”
陆令嘉大喜过望!
按理来说,只有成年男丁入籍造册之后才可以分到田地。听赵大人这意思,是不管男女,人人有份。
陆令嘉本以为同时替他们这么大批人办好户籍已是不易,没想到后面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
现在还是按丁征税的年代,若是寨子里的几个女性没有田地,恐怕真的会饿死,更别提交上赋税了。
不管如何,陆令嘉还是表达了一番谢意。
要说还是得官府有人,不然这种好事能轮得上她们?!
她弯着杏眸,拱手道谢:“有劳赵大人替我们忙前忙后了!”
“小事,小事!”赵昶不以为意,只让她明日带着人过来领户册即可。
虽然他头上现在还有一个县令顶着,但这落户和分地这种小事他还是能做主的。
府衙清静,街外熙攘的喧哗全被厚重的围墙隔离开来,只有院中风吹琵琶,声声作响。
两人坐在屋里干巴巴地喝茶,谁都没有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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