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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摆手:“家里还有孩子,走不得啊,要不然你拿我那驴子去吧!”
郁卿心想这也好,连声道谢,要塞给他钱,王叔硬是不收。
“省省吧!这一百三十文堪堪够看诊费,那药钱才是大头,你别花我身上。”
郁卿脸色一白,急忙回家。
王叔牵来的驴还拉着一架简陋的平板车,应当是平日里运草运粮的,脏污破旧,但此刻在郁卿眼里,几乎闪着光。
她请王叔将轮椅捆在车板上,自己提着菜刀,跑去后院的安息香树下刨出了玉佩,猛地砍下去。
清脆的声音响起,玉石碎成一大一小两半。
小的正好避开刻字,应当值个一贯钱。
雪愈来愈烈,她道别王叔,便驾上驴车往镇里去。不出片刻,眉眼已经结满霜雪,耳畔的风声几乎如催命。
郁卿一手捏着牵绳,紧紧贴在谢临渊身上,感受他的体温隔着层层棉被传来,似乎这样就能从他那里汲取一点勇气。
可他滚烫的额头还是让郁卿心底发颤,另一只手不觉拉住他。
谢临渊微微睁开眼,与她十指紧紧相扣。
郁卿在他耳畔急切地喘息:“应该快到了,别怕,别怕。”
不知是说给他还是说给自己听。
她持续地安慰,谢临渊黑沉的眸中激起了狼狈恼怒。他知晓自己状况不容乐观,仿佛一切回到了去年冬天。他
被郁卿带回家,起居坐卧,都极度需要依赖她。
他做任何事都只能靠郁卿,甚至连喝水都需要她来喂。
比残疾更令他如蒙耻辱。
四肢百骸传来尖锐的疼痛。他感到呼吸都在被寒风带走。
他清楚,若此时郁卿心生了退意,回去了。那他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谢临渊强撑着坐起,在暴风雪中紧紧抱住郁卿。感受到郁卿强烈的回拥,他心中才获得一丝慰藉。
一半路后,风突然转了个方向,用力顶着她们吹。雪花大得好似巴掌,一下下拍在脸上。驴子的步伐越来越慢,最后竟支撑不住,掉头行走。
郁卿跳下车,扯着绳子拉回来。驴子走了几步,又忍不住掉头,最后半点不肯往前。她拽了好几次,胳膊都脱力了,五脏六腑像被火烤,呼出的白汽遮住视野。
最后任凭她怎么拽,驴子都不肯挪动半步,就停在原地。
雪大得连畜生都难以前行,更何况是人。
四下皆是雪,甚至分不清身在何方。郁卿喊了许久,都无人应答。
茫茫天地被风雪挤满了,她感觉孤寂得可怕,疑心会不会永远到不了镇上,或者他们走错路了,再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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