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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华宁有些嫌弃地瞅了眼竹楦,心想这小厮作为近身伺候的人,怎的这般不沉稳,得换了。
她在屏风外的茶桌旁落座,扶手椅也没有她的贵妃榻坐着舒服,心道该趁大婚时置换些家具。
这婚,结得还是太仓促了。
顾景淮手里握着好不容易盘起来的髻,一松手又得重新盘,他可没耐心给她盘第二次。
“儿子暂且有所不便,还请母亲稍作等候。”他扬声喊外头的人仔细伺候着夫人。
周华宁也隔空发问:“不必了,我来你这儿又不是喝茶的,你夫人人呢?”
“……”
人昏着,还穿着他的里衣,并未梳妆。
顾景淮找了根银簪固定好她的发髻,从隔断的屏风后走出来,颇有些不自在地开口:
“她现在不大体面,不宜见人,还望母亲谅解。”
周华宁懵了,她安分端庄了半辈子,从未在一天之内有过两次如此强烈的冲击。
“你们白日里如此放浪形骸,不好吧?!”
顾景淮:?
“……母亲会错意了。”待颊上那羞人的燥意褪下,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不是白日。”
周华宁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懂的。原来是晚上折腾过了,才致使她这个儿媳失了礼数,日上三竿了还未起。
不论如何,添一孙辈也是极喜庆的。
她神色稍稍缓和,端着长辈威严嘱咐了句:“这回也就罢了,下回注意些分寸。”
顾景淮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儿子明白。”
不会再有下回了。
他攥起拳又松开,甩身回了内室。
-
过了许久,宽大的床榻上,柔弱美人终于幽幽转醒。
姜初妤四肢绵软得仿佛骨头都被抽掉了,模糊见一人影就坐在旁边,连忙撑着不适的身子跪在床上垂着头:“夫君。”
她口干如火烧,艰难问道:“几时了?”
顾景淮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吩咐下人把退热药搁在案上,看向她硬声道:“我的夫人不能是个身弱得动不动就昏倒之人,你必须彻底把身子养好了。”
“只是意外而已……”她的声音渐渐变小,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
这次可以用中药又泡了冰水解释,上次是淋雨,再上次是中暑,但接连两三次突兀地病倒又很快好转,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
想到中邪,又不免想到那可怖的死婴,不知阿姐的消息,她还是放不下心。
“夫君可否允我进宫一趟探望阿姐?”她仰起头,自昨晚那事后,二人还是第一回对视。
顾景淮先移开视线:“你先看病,看好了再说旁的。”
姜初妤又求了几次,可他怎样都不肯松口。
她品出了一丝不对,颤声问:“您这般阻拦我,莫非是我阿姐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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