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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林娜的小鞋（第2页）

“杜总，您太客气啦，有事您就吩咐呗。”

“这样的，你知道我们在和机械协会谈明年组织我国企业去D国参加总公司最大的机械展览会的事吧？”

“哦，知道一点，这事不是一直是Rose在跟进吗？”林娜答道，不安的情绪在林娜的心里蔓延开来。

“嗯，本来是的，可是刚刚我接到总部的邮件，总公司在全面缩减开支，所以原本答应人家的条件，现在要做一些调整。早上开会的时候，你和罗琳都觉得Rose的能力有问题，我想想也对，Rose毕竟年轻，你也知道协会的老头、老太太都不好搞，我怕她处理不好。所以这件事还是要拜托你啊。邮件我都转给你了，你要有什么不清楚的就去和Rose交接一下，我和她打过招呼了，她会全力配合你的。我觉得公司里只有把这件事交给你才最放心。你快点准备一下，协会那边的火车四点到站，你和司机去接一下，晚上陪他们吃个饭，顺便把这件事搞定，我晚上有个重要的约会就不出席了，一会儿我会给他们打个电话表示歉意的。”老杜一气呵成，林娜连话都插不上。

等老杜说完，林娜才勉强续上话说：“杜总，这事儿都谈了好几个月了，我从来没有参与过啊，他们下午就过来，我怎么来得及准备呢？再说，我从来没有参与过出展的项目，您看......”

老杜一摆手：“林娜，你的能力我是了解的，你也知道机械协会的参与，对于我们明年在D国项目的成败至关重要，有你处理我才放心啊。抓紧时间吧。”说完起身，完全不给林娜反驳的机会，最后还卖萌地加了一句说：“我看好你哟。”

目送老杜出门，林娜的心里早已把老杜问候了千百遍。你个死老杜，六月债你也还得太快了吧。可是人在屋檐下，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林娜沮丧地打开电脑开始看老杜和Rose转来的邮件。

这一看不要紧，邮件的内容差点没把林娜的鼻子气歪了。老杜嘴里的“一些调整”基本是把之前谈好的条件全部推翻。今天人家是冲着之前谈好的条件来签约的，而现在老杜要林娜去告诉对方，条件全变了，别说是京城里的那些爷和娘娘，这事儿就算是落到林娜这个小女子的头上，估计自己也不会就范的。

林娜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去和老杜认怂是一个办法。但是林娜不能怂，升职的机会已经泡汤了，现在去和老杜认怂，不仅挽回不了什么，以后还永远都在老杜面前抬不起头来了。林娜在脑子里反复盘算着各种解决方案，可是一直到司机催促她上车，也没想到一个万全的策略。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给季阳发了一个信息，想见完协会的人之后，跟季阳讨个主意。

机械协会的一行人倒是兴高采烈地准时来到了海市。林娜接到他们的时候，带队的梁姐给了林娜一个热烈地拥抱道：“啊呀，小林啊，杜总给我打过电话了，你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贯耳啊，没想到真人那么年轻漂亮，能和你合作以后的安排，荣幸之至啊。”

林娜此刻的心情其实比上坟还沉重，却要撑出一脸欢愉的表情说：“梁姐，您说得我脸都红了，我也是临时被抽的壮丁。不过知道是要接待您和王会长，我就特别激动，你们快去酒店洗漱一下，晚上我代表杜总请你们吃饭。”

和王会长礼节性地握手以后，林娜把一行四人送去了酒店，在等他们洗漱的时候，林娜把一套自己也不甚满意的说辞反复演练了一番。想着今天即使不能过关，至少别把关系搞僵了，徐徐图之吧。

不过，林娜还是低估了京城娘娘翻脸的速度。晚饭桌上，还没等林娜把德方要更改的条件说完，梁姐的吊三角眼就已经圆睁了。

“我说小林，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啊，这次我们是来签约的，不是来谈条件的，如果你不清楚，你可以给杜总或者小潘（Rose）去个电话，我们坐了几个小时火车，王会长亲自出席，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林娜万分尴尬，说到底这事儿自己公司一点儿也不占理儿，老杜把她推到前台，无非是要给她个下马威，可是自己拿着别人的工钱又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于是硬着头皮说：“梁姐、王会长，请你们一定要理解我们的难处啊，我们是一个D国的国企，现在D国政府突然清理用度，我们是一点儿招儿都没有。真不是我们反悔，我们就是想和您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合作方式。”

梁姐扔下筷子急了：“小林，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和我们逗闷子呢？不管你们总公司是什么情况，之前我们达成的协议都是有邮件确认的，说小了你们这是出尔反尔，说大了你们这就是背信弃义啊。”

林娜的心里真是有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可是脸上还得不露声色地说：“梁姐，您言重了，政府的事儿，您比我有经验，说改他就改了也是常事儿，要不您先听听我们的新方案再决定？”

王会长终于坐不住了，摆手拦住了正要开腔的梁姐，低沉着嗓音说：“小林，你年纪小，我也不和你计较。不过我接下来的话，你要听清楚，去向谁汇报那是你的事儿。我们的要求就是按照之前谈好的条件签约。否则不仅明年在D国的项目我们会撤出，已经有意向的企业，我们也会去通报你们不讲信用的情况。另外，我要提醒你，D国人是给你发工资了，可是基本辨别是非的能力你应该有吧？再重的话说出来就不合适了，你自己检讨一下。”

林娜的眼圈都红了，这倒不是博同情的伪装，而是心里确实冤枉，你个死老杜，事情好谈，条件好的时候你拉着你的小情儿邀功请赏，事情砸了，你把我推到风口浪尖，林娜突然觉得其实有没有今天早上对Rose的控诉，老杜的这个坑也早就准备把自己往里面推了。

一顿饭不欢而散，把协会的爷和娘娘们送回酒店，林娜就一个人在路上漫无目的地瞎逛，她一腔怒火却无处发泄，想想自己十几年职业生涯，无非是埋头苦干凭业绩和真心服人，可这种倒霉的事儿怎么总是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呢？

一个小时的暴走，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季阳家附近，于是找了家酒吧等季阳。

季阳听完林娜的叙述，很认真地想了一想问林娜有没有纸笔，林娜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递给季阳问道：“要纸笔干嘛？”

季阳也不搭话，埋头奋笔疾书了好一阵以后才把本子还给林娜，并且低声跟林娜嘱咐了很久。等林娜都听明白了以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季阳说：“季大老板，这一招釜底抽薪，可实在是高啊。”

季阳笑了笑说：“现在不烦了吧？来我们干了这杯，然后我送你回家。”林娜的情绪果然好了很多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金汤力，然后对季阳说：“嗯，我得早点回去休息了，明天让老杜也尝尝被人在背后捅上一刀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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