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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胃。
封徵雪没什么好气,冷冰冰地瞧了蔺司沉一眼,蔺司沉不说话的时候倒也斯文,颇能招人好感,可一开口就满嘴傻气,让人火大得很。
“你再提他一句试试?”
封徵雪忍无可忍,直接让人滚。
蔺司沉被撵走时,饿殍村的雨幕将至。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而在二人的身后,几十尺左右的地方,跟着五个黑漆漆的影子,不仔细看的话,就也只是身型佝偻的村民模样。
然而若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便知这几人绝不是普通的低阶npc那么简单。
一个形容枯槁的老秃头,刚才还呆滞的目光,已经灼灼地闪着绿光。
只见这人盯着封徵雪的背影,笑道:“哼哼,老子做炉鼎猎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
对于一个能捏脸的武侠全息来说,其实所有人都早就见惯了俊男靓女,在一张又一张相似的、完美的面部建模上,很难再感到见到美女或帅哥时的稀奇。
但是封徵雪这人却不同。
他太像一个真正的“杏林”了。
那股难以复刻的医者风骨,好像刻进骨髓,浸入体肤,于是一举手一投足间,那件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杏林衣袍,也被这人穿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禁欲感,配上那张清俊的面庞,有一种勾人心魄性张力。
昨天一夜之间,封徵雪可谓是彻底出了名,不仅玩家群体在讨论,就连npc群体中也是传出了封徵雪与蔺司沉的闲话。
身为npc中的恶瘤,炉鼎猎人们骨子里就有一股狼性。
炉鼎猎人大多是中高阶npc,“生来”便是侠客行游戏设定中的绝对反派,也是众侠士要讨伐的任务目标,游戏中有一个“猎人通缉榜”,就是专门张贴需要玩家侠士击杀的炉鼎猎人。
对于封徵雪这个根骨值超出普通玩家900倍的“异常玩家”,炉鼎猎人的反应,居然大到了要狂欢的程度。
这些年来,炉鼎猎人们已经摸清了规律,“异常玩家”就像是被世界抛弃了的亡魂——与其说是正常玩家,不如说是一串错误的数据代码,他们听说,侠客行的高层,曾斥巨资更换服务器、研发技术升级、甚至还请了大师去做了法事,然而还是毫无用处。
于是无法被科学现象解释的异常玩家,便越来越讳莫如深。
也成了炉鼎猎人们的目标。
平时,炉鼎猎人们只会把目光投注于那些中低阶的npc,但凡他们犯事,便立刻会有官府的公告贴出来,玩家们追着他们打杀一片。
然而异常玩家……
谁都管不了,除了蔺司沉。
于是时值中午,乌云密布的午后,炉鼎猎人倾巢出动,意图在蔺司沉要监管长安城副本的时刻,就冲进饿殍村里偷人。
如今终于等到时机,遂压轻了步子,跟着封徵雪进了村。
黑云压城,天幕晦暗,广袤的天地似真似幻。
或许是奔波太久,这是第一次封徵雪在穿越后,几乎分不清虚空与真实,产生了自己身处一个真实世界的错觉。
封徵雪被叶初凉带到一个茅屋,屋内陈设堪称简陋,脚边有窸窣的响动,像是耗子的声音。
叶初凉怕封徵雪吓着,正要抡起背后的重剑,像杀鱼一样把耗子砍死,颇有一种拿着大炮轰蚊子的气势。
下一刻,只见稳重的美人大夫,已经先她一步弯下身来,捏起那小鼠的颈部,将那巴掌大的耗子提溜起来。
“啊!大夫……!”
叶初凉不可置信地惊叫一声,便见封徵雪将那耗子收入随身背包,一脸平静:
“鼠肉、鼠肝、肾、脂、皮、尾均可入药,不要浪费。”
叶初凉梗住,舔了舔唇。
屋内尚未掌灯,非常昏暗。封徵雪看不清屋内的状貌,于是向叶初凉问道:“你父亲呢?”
叶初凉迟迟没有动作,支支吾吾,似乎有话想说却说不出口,踌躇半晌才道:
“大夫您,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把我父亲搬上来……”
一路走了太远,封徵雪早就累过劲儿了,只怕是一躺下就再不想起来,于是拒绝:
“不用,他行动不便我过去就是了,我看下患者,看完再休息。”
叶初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明显犹豫了片刻,然而终是什么也没有多说,点燃一盏油灯,带着封徵雪往茅屋内侧的地道入口走去。
地道狭长,很深,是九曲回肠的布局,起初的入口处没有灯,即便叶初凉手中举着一盏油灯,封徵雪也感觉不到任何安全感。
犹疑之间,封徵雪抬起手,用游戏系统提示的灯光,将自己的面部映亮。
渐渐适应了周遭的光线之后,封徵雪静静看着叶初凉叶初凉背上的那柄重剑,泛着冷兵器独有的金属光泽。
顺便观察了风口的位置,封徵雪心中琢磨着,为何叶初凉的父亲会藏得这样隐蔽,便见狭长的土路突然分叉,不再是一条道走到黑,而是像树干开支散叶一般,往四面八方延展开来。
眼前的道路俨然形成了一个茂密树冠的形状,每一个分叉路口前,都有许多耳室,一间又一间的巴掌小房,只有一两平方,甚至连门都没有,每间房里都只有一张简朴的床,其他什么也没放。
然而更令封徵雪惊愕的是,几乎每一间耳室的床上,都躺了两个人,以一男一女居多,但男男、女女也有,以举止来看,他们大多是些流民小贩之流的低阶npc,有的相拥而眠,睡得香甜;有的满口粗语,正在交合。
封徵雪缓缓将目光挪开,眼睑微眯,望向叶初凉只见这小姑娘倒是双颊赤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哎呀,小女都说了嘛,把爹爹带上来给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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