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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之将脑袋埋在祁燃肩膀上,忽然想起了上一世那个拥抱。准确的说,那不算是拥抱,彼时他已经成了尸体,只是被祁燃抱在怀里而已。
「你当时为什麽会去?明知道很危险。」
「我不去,你怎麽办?」
「北羌虽然战败,但他们有心拿我的尸体当诱饵,想埋伏去收尸的人,你後来是怎麽全身而退的?」江寒之问。
「我带了人一起帮忙……或许北羌人觉得我不会去吧,所以疏於防范。」
「疏於防范?」江寒之蓦地想起了城楼上那个朝他射箭的人说过的话。
对方当时以他做饵,对前来收尸的人势在必得,怎麽会疏於防范?
「祁燃……」江寒之退开些许,看着祁燃问道:「你当真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在我家了吗?」
「嗯,当时我心里难过,一觉睡去就……」
「你撒谎。」江寒之眼眶一红,「你没有全身而退,你在骗我。」
「洄儿……」
「你是不是也……」
江寒之眼泪夺眶而出,不敢继续想下去。
方才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若是这麽简单的真相,祁燃有什麽不能说的,何必那麽久都不愿朝他开口。除非……祁燃怕他知道真相後难过,不想让他内疚。
那家伙当真是用性命换了他的尸首……
「洄儿别哭,不要哭。」祁燃有些手足无措。
认识了两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江寒之这副模样。
少年双目通红,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开始还只是流泪,到了後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鼻尖也哭得红红的,看上去十分可怜。
祁燃会哄江寒之,但他不会哄哭鼻子的江寒之。也不知是怎麽回事,他越是哄,江寒之哭得越厉害,哭到後来眼睛都哭肿了。
「眼睛疼吗?」入夜後,祁燃弄了块凉帕子敷在江寒之眼睛上,「我从前可不知道你这麽会哭。」
「你哭过吗?」江寒之躺在被窝里,说活时还带着鼻音。
「忘了,好像长大後就没怎麽哭吧?」祁燃一手抚过他泛红的鼻尖,眼底满是眷恋。
他是真不记得上一世有没有哭过了,前世得知江寒之死讯後,他就一直浑浑噩噩,究竟有没有哭他自己也不曾留意。
「祁燃,我欠你一条命啊。」江寒之说。
祁燃一拧眉,「我若是想挟恩图报,重逢那日就朝你摊牌了。」
「你从前老做噩梦,是不是梦到了从前的事情?」
「也不全是。自从和你在一块儿,我已经不怎麽怕过去的事情了,我最怕的噩梦是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怕睁开眼睛又回到了北境,只有我一个人。」
江寒之拿走了眼睛上的帕子,看着祁燃问道:「那你来了北境以後,做过噩梦吗?」
「一开始会做,有时候半夜吓醒了,会分不清现实,不知道我是重新来了北境,还是从来没走过。後来我就想到了一个法子,自那以後就分得清了。」
「什麽法子?」江寒之问。
「我会去敲三殿下的门,因为从前他并未来过北境,所以只要听到他骂人,我就知道这不是梦了。」
江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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