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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直起身子,将竹篓里的弯刀稳稳拿在手里,往血腥味的源头走去。茹承闫示意贺於菟跟上去。
片刻之後,朱威武拨开面前的等人高的杂草,看见了一具「尸体」。
她大胆地上前查看,这是一头体型巨大的野狼。她将野狼身上覆盖的杂草和腐叶拨开,看见了野狼後腿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可怖血洞。
朱威武紧皱眉头伸出手摸了摸血洞边缘,周围的皮肉坏死,伤口中间一些赤金细丝若隐若现,在明亮的月光下很容易就看到。
就在朱威武沉思之际,本有点已经有些僵硬的「尸体」忽然开始上下起伏,狼首处传来由轻到重的喘息声。
朱威武一惊,当机立断後退几步,手里的镰刀死死握着。但她发现野狼竭尽全力把头抬了起来,确认了她的身影之後全身抽搐又无力躺了回去。
紧接着她听到野狼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它的不甘和愤怒扑面而来,朱威武觉得它是倒在王座下濒临死亡的挣扎。
朱威武表现出非一般的冷静:「你是妖?」
野狼张嘴想回答,却咯出一口血。
朱威武明白了,妖兽和普通野兽最大的区别,就是懂人性。
她从竹篓里拿出几株药草放进嘴里嚼碎,上前几步重新回到野狼身边,把草药汁水和碎渣混合的产物平铺在狼腿的血洞上。
野狼顿时疼得痉挛起来,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朱威武的行为让茹承闫心中的疑虑更加深了,她为何会对狼妖抱有不同寻常的同情心。
依岱城里的孩童,在小时候总会被长辈吓唬,说要是不听话,山上的野狼会跑下来把他们叼走。但事实是,野狼袭击人族领地的次数极少,反倒是其他一些蟒蛇和熊类比较多。寒冷冬季时庄子上经常有佃户看见大熊撕扯开篱笆偷鸡偷羊,庄子上瘦骨嶙峋的狗根本守不住,还没吠叫示警就被咬断了脖子。
茹承闫没来由地觉得,狼群对人族有些另类的亲切。这种别扭的亲切就如同眼下朱威武对狼妖表现出来的亲切没什麽两样。
朱威武轻轻顺着狼的背毛,企图让这份触摸让它没有那麽痛苦,她犹豫再三说道:「我有......」
「朱姑娘,需要帮忙吗?」茹承闫的出现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听到茹承闫的声音後,朱威武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冷静得就像事先就知道他们一定会上山。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细碎的虫鸣声回应着。
「你知道的,我们并没有恶意。」贺於菟摊手向朱威武解释道,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冷意。
狼妖闪着幽光的瞳孔盯着贺於菟,只可惜贺於菟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它身上。
很快朱威武就露出了熟悉的笑容,说道:「真高兴你们能来帮忙。我要找的东西还没找到,狼妖就拜托你们照顾一会儿,可以吗?」
「当然可以,能帮忙自然是我们的荣幸。」茹承闫平静地回答,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温润,但朱威武接收到了拒人千里的冷漠。
但是没关系,刚好能用狼妖将这两人困在此地,她就还有机会。
待朱威武走远,贺於菟问道:「我们就在这里守着?」
「对。」茹承闫靠着一棵树盘腿坐下,距离狼妖恰好丈宽距离,不远不近,足够观察。
「我们不是跟得好好的吗?为什麽要突然暴露?我觉得她今夜的目的一定不简单,哪有人半夜上山找草药的。」贺於菟也坐在了茹承闫旁边,两人相隔一拳距离。
茹承闫目光有些迷离,「她恐怕早就料到我们会跟踪她,又或者说她特地在等我们跟上。」他说,「她有意让我们察觉什麽。」到底是什麽呢?
茹承闫眯了眯眼睛,他的脑袋越来越沉重。
等到贺於菟察觉不对时,茹承闫已经头一歪,栽倒在地上。
茹承闫是被一阵烤肉香唤醒的,钝痛随着他的意识一起清醒。
睁眼仍然是那片山林,朱威武回来了,她正将一把柳叶状的匕首放在火上反覆炙烤,直到匕首泛起紫红色的光彩,朱威武才用它一把挑开了狼妖后腿上的药草,对准伤口十分果决地刺了下去,手腕一转,利落地将伤口里的黑白腐肉都挑了出来,紧接着又用通红的刀面将伤口边缘处烫焦。
此时天光大亮,在茹承闫和狼妖中间的空地燃着一处小火堆。
在日光下并不明显的火光让茹承闫觉得身体没那麽僵硬了,原本夜晚的山林确实冷得让人四肢僵直。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後脑勺,被朱威武阻止了,「给你上了止血化瘀的药,别乱动了。」
「贺...贺大呢?」茹承闫差点脱口而出,突然想到在医馆时朱威武叫贺於菟为贺大,他猜测贺於菟十有八九没有将真名告知,而是用了简单的代号。
朱威武手里的动作没停,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去捕猎了。」狼妖在剔骨除肉的剧痛之中竟然也能一声不吭,这让朱威武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你可以告诉我你在找什麽吗?是什麽东西值得你冒着巨大的危险夜晚上山?」茹承闫盯着朱威武的背影。
她不怕茹承闫会做出不利她的事情,这是茹承闫的判断,只有信任才能驱使动物将脆弱的背部交给别人,所以他想,与其在暗中鬼鬼祟祟,不如直截了当的向她表达想要了解真相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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