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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克劳德（第1页）

半个小时后，换上米色风衣的许清站在黄沙漫天的世界里，立身在酒店门口，身材高挑，有种末日美人的既视感。

她的目光穿过防风墨镜，看见一辆破破烂烂的警察穿透沙尘，停在她的面前。

在新时代，借助于无线网络，车辆基本都是半自动驾驶的状态，通过这种方式来保证极端天气下的交通安全。

也因为恶劣天气的影响，警车看不出先进感，而是风尘仆仆，看着像是在二十一世纪初的美国西部服役多年的老爷警车。

但车里的司机是个年轻小伙。

二十岁出头。

许清坐上副驾驶，就惊诧于对方这样的年纪。

对方却已热情地摘下手套，帅气的面孔露出与周遭世界截然不同的阳光笑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才伸手向许清：“你好，许专员，我是克劳德？诺里斯，头儿派我来接你——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东方女人，哇，你的右眼——不止是大脑，你的眼睛也经过改造了吗？”

他直言不讳地询问许清的人体改造，但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让许清感到厌烦。

她有些疑惑，但仍然礼貌地与对方握手，回答道：“没错，为了适应我的机械半脑——就算不更换，当我的机械半脑运转起来，所造成的影响也会让我视力衰退，最终失明，而一颗配套的眼睛，可以充分发挥出机械半脑的功能，甚至让我拥有数字化的视野。”

“真是太了不起了。”克劳德发出由衷的赞叹，“人脑和机械联合，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你刚刚说数字化的视野，你能看穿眼前的这些黄沙吗？”

“当然。”

许清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克劳德并不让她感到厌烦。

眼前的年轻人虽然在用直言不讳的方式询问她的隐私、询问她半脑人的事情，但他怀揣着的是对生命的尊重与热诚。

许清对眼前的年轻人有些好感，但她还记得自己是为何而来：“克劳德，我的事情也许可以等等再谈，你觉得呢？”

“啊，哦哦哦，对对对，你看看我，头儿总是说我不专业，差点耽误正事。对不起对不起许专员……”

“你可以直接叫我许清。”许清笑了笑，上上下下打量着克劳德身上的警服，问出她今天的第一个问题：“我看过乔纳森手下的名单目录，好像并没有叫克劳德的人。”

“啊。”克劳德呆了一下，回过神来，笑道：“我是编外人员——这不是人手不够了吗？啊，我们是合规的，头儿有临时招募编外人员的权限，我也是做保安的，接受过训练……”

许清的神情变得严肃：“所以死于鹰血症患者手中的警员比实际人数还多对吗？”

“这……这我哪知道。”

克劳德笑着挠头：“那也不重要啊，赶紧把这些得了鹰血症发疯的可怜人都抓起来才是正事儿，许专……啊，许清，我们老大说了，让我保护你的安全，尽可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

克劳德的笑容阳光而真诚。

许清意识到，这样一位协同者正是乔纳森的“诚意”。

“是呀，没什么比解决问题更重要。”

许清低声说。

位置不同，看见的事情截然不同，她正迅速转换思维。

在高高的云城月研中心实验部里，她看见的是数据，可在这里，她必须从事件下手。

许清关闭呈现在右眼里的数据资料框，右眼中的数据流和种种界面同步消失，真实的世界彻底填充她的全部视野，这位半脑人语调轻快地说：“我想看看最近一次抓捕鹰血症患者的现场——我看过资料，就是今天早上，圣迭戈第六区。然后，我想听听你是怎么看这整个事件的。”

“现场都打扫完了，没什么可看的。”克劳德管住了自己问东问西的嘴，但他面对许清并不紧张，也许他并不是很清楚许清代表着的身份和力量，因此除了出于对许清本人的尊重，他很放得开，“至于我的看法嘛……哈哈哈，我也没什么看法。

“这些鹰血症患者，什么人都有，最早的全是那些富人、中层，你知道的，鹰血药剂刚从月研基地流出来的时候，传得很邪乎，配合上同时传出来的月球上外星文明遗迹的事情，这鹰血药剂在黑市上一度炒到了一千多万，这还是有价无市。

“啧啧，那可是一千多万，哦，不好意思，我又跑题了。

“不过现在鹰血药剂的副作用曝光，前段时间那个鹰血症患者发疯的视频被人上传后，整个鹰血药剂的价格就掉下来了。

“之前那些人拿着鹰血药剂不舍得卖，想着再炒几个月能卖上更高的价钱，现在全傻了，我听说，有些地方鹰血药剂现在只卖一万块钱一瓶，买家也从那些惜命的富人、中产变成了底层老百姓，从鹰血症患者的活动区就能看出来，之前那些鹰血症患者，都是在前五个区的，也就是那些优质城区里出现的，现在全都集中到了后面几个区了。”

在这个时代，一千万的价值堪比二十一世纪初的几个亿。

许清皱眉问道：“不止一个人在售卖？鹰血药剂的流出渠道，你们有查到什么端倪吗？”

“当然不止一个人，好几个分销商呢。最开始的时候，都把持在几个区的黑市大佬手里，后来变成烫手山芋，才转移到底层黑市的人手里——那些人为了钱，什么东西都敢卖。嗯，渠道的事情，头儿和我说过，让我告诉你，目前只查到是从月研基地的工作人员手里流出来的，但我们连进月研基地的权限都没有，更别说再追查了，这线索也就只到这儿。”

月研基地鹰血药剂的流出和月球遗迹发现被曝光的时间惊人吻合，再加上许清此前初步调查翻阅的资料，她可以肯定，这背后一定有一个团伙，做了周密的计划，而其团伙的人员涉及每个领域的人群，庞大、盘根错节。

“到了。”

克劳德的车速放缓。

透过蒙在车窗上的灰尘，破败的第六区仓库出现在许清的眼前。

就在几个小时前的今日清晨，乔纳森带队在这里对一位流窜的鹰血症患者进行了围堵，付出惨重代价将其抓获。

这里是第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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