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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小树离开陆老道居所时,天色已经变暗了很多。
原本以为就是太阳下山,晚霞散去而已。少年边奔跑边抬头看天,只见天色泽越发显得黯沉无光。
许小树刚出院子之时,特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心里盘算着时间,估计到家之后天色才会完全变黑,于是少年不紧不慢地朝着家的方向缓步前行。
只是没走多长时间,许小树感觉空气有些沉闷,仰头再次看天,却见高空之上乌云密布,云层中不时有银色雷电穿梭。少年当即收起了慢悠悠的性子,拔腿便跑,心里却是嘟囔道:“奇怪,这黑压压的情景已是好多年没有见过了。”
于是就出现了先前那一幕,少年人小步子也小,尽管他跑的很快,但是距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天色越发的昏沉,乌云层层叠叠地交织在一起,电闪雷鸣之声不绝于耳,风卷起地上的沙石猛烈地撞击着少年单薄的身形,有些碎石从许小树的脸颊划蹭而过,留下一道道细密的红色刮痕。
如果有人站在高峰之上看这里,就会见到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乌云实际上并没有笼罩整片天空,仅仅只是将小村庄及其附近的山峰笼罩了起来,而且越是靠近那些山峰,层云越发挤压的厉害。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小山村被什么连累了一样,反观那些山峰之外的世界则是一片清明,像往常一样慢慢变黑。
少年顶着狂风终于是赶到了院子里,阿爹正在院子里踱步一言不发,阿娘两手攥着围裙不停地念叨着:“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那古怪老头见要下大雨把小树留下来了?”
“阿爹,阿娘,小树回来了!”少年三步并作两步双手猛然抱住母亲的大腿位置,两眼可怜兮兮地望向面色秀丽的妇人。
院中正在踱步的汉子嘴里长长吐出一口气,一手抄起就要打向少年的脑瓜,妇人连忙伸手去拦。
“唉,以后早些回来!”最终由拍变为抚摸,长叹一声。看着少年脸庞肿肿的模样,没来由的有些心疼。
“疼吧?让你晚回家!”妇人两手轻抚少年的脸庞,故作生气道。
“不疼,只是让爹娘担心了。”许小树龇牙咧嘴的说道。
“我去取些药膏来。”妇人摸了摸少年的额头,温柔道。
看着天空愈发的漆黑,壮汉右手揽着少年的后脑勺一起走进了屋子。
“咔嚓!”惊雷之声炸响在众人耳边,“轰隆隆”的声音更是久久不绝。
少年身子猛地一抖像是被吓了一跳,转而扭头去瞧那远处的天空,只见银色的电蛇缓缓消失在云层中。
就在此时一道巨大雷霆直直的撞向远处的山坳位置,整个山村瞬间亮如白昼。只见那雷霆周身电蛇游转,持续向着山坳某一位置猛烈地冲击着,持续了好一会,那光柱才慢慢消散。接着豆大的雨滴从天上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溅起一圈圈的尘土,随即雷声更加沉闷也更加响亮,雨滴越下越快,不多时院子里已是泥泞一片,不少细流朝着地势低的地方汇聚。
初始少年还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但是雨越下越大,时间也随着变长,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后天要怎么去私塾,更重要的是少年又编排好了新的故事,他才不是为了那些吃食!
当下许小树很是忧郁,照着这个下法,后天也别想去私塾了。
东河村的北部是连绵起伏的群山,挨着村子的是小山丘,越往北山势起伏越大,如果从高空俯瞰下来,有些山峰云雾仅仅是环绕在山腰之处,不高的顶峰会有深绿色的植被,再高上一些的山峰终年冰雪难消,就像是高挑的女子头上顶着洁白的婚纱。
像这样的山峰有很多,但是其中有这么八座最是引人注目。这八座山峰位居八个方位,高高耸立的山峰像是一条条昂首抬胸的巨龙,而龙首之后则是绵延不断的山脉,山脉苍劲秀逸,遒劲流畅。只是隆起的身形比那八座首峰略微低上一些,若有方士在此一定会出手破坏这样的格局,因为这样的地势容易造就一些极其可怕的阴物。
这地方名唤‘八龙锁尸地’,正是天然形成的极阴之地。若是是阴属性功法修炼者遇到这样的宝地,必然修为精进迅速,功法威力大增。若是此地葬了人,那这地方可保尸身永久不会腐坏,而且还有可能重新诞生意识成为灵尸,这灵尸也能像普通人一样修行,大成者甚至能渡过天劫修成尸仙。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当许小树醒来之后,少年心里并没有因为不用去私塾而开心,反而显得忧心忡忡。
少年吃过早饭,先是习了一会儿字,然后又和爹娘闲聊了一会儿,讲了昨天干什么事情,那陆道人是如何如何厉害,那果树又生的怎样妖异,汉子和妇人听得异彩连连。但是故事总有结尾的时候,于是午饭过后三个人坐在屋子内发牢骚,之后就变成了大眼瞪小眼的场景。
许小树见外面的天色依然阴沉沉的,或许后天都去不了私塾,于是又开始回想昨天老头的教诲,随即身子摆出了一个站桩的姿势。
少年于房间的大堂立定,双眼目视门外的雨帘,身体缓缓晃动,只是幅度微小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
每当少年快要力竭之时,小腹位置总是会窜出一股暖流,游荡在四肢百骸,继而减轻少年的疲惫之感。
汉子和妇人看着少年挥汗如雨的模样心疼的不得了,妇人在旁边频频劝说咱不练这些东西。开始的时候汉子总是摆手拦住妇人的絮絮叨叨,但是随着少年站桩的时间增长也加入了劝说队伍,只是少年并不为之所动。
天色渐渐变暗,雨变得小了,但是依然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不过许小树倒是主动停止了站桩,昨天有陆道人在身旁,自己可以放开了练。如果今天还和昨天那样死站,那父母该担心了,而且没有陆道人的帮助,少年怕练出岔子,不过胳膊和双腿依然酸痛沉重。
这三天,许小树都是在站桩中度过的,对于陆老头说的呼吸韵律丝毫没有感觉,双臂和大小腿还是火-辣-辣的疼痛,并没有因为少年每天坚持练习而有所减缓。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乌云也散开了,天边挂着火红的晚霞像是有人用带血的布擦拭了一遍所形成的场景。
院子里已经积了很多雨水,几乎是没有下脚的地方。汉子看着院里的**哀叹一声,他们本来住的地方就高,现在积水已经淹没了院子,可想而知地势低的地方又该是如何的情景。只能等着明天太阳出来,雨水慢慢消散了。
这片天地如同隔绝了一般,看到此地异象的人少之又少,能察觉到这方天地异常的人虽少但还是有一些,于是这些人纷纷朝着东河村的位置赶来。
等到雨停后又过了两天,地上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泥泞了,但是在村子地势低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湖,湖水上面飘着一些瓷瓶瓦罐。
很多村民都见到这一幕,于是家里的壮汉争先恐后朝着这一低洼之地聚集,手里拿着干农活的铁锹或者是锄头。
许大壮自然也看到了,身后背了一个大大的背篓,踩着草鞋忙不迭地向这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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