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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沿着仓库的窗户,照在长枪的枪身上,影子像毒蛇一样攀上躯体。刺进躺在地上的尸体,从伤口渗出的鲜血,染在晃着亮光的刺刀,一名狼兵正在补刀。
翻开倒在一旁的阵亡羊兵,似是被血腥味刺激到一样。“嘶……流……”眼白翻转着,打量地上的残肢。鲜红的舌头衬得尖牙更加阴森,在长长的狼吻一侧放风,肆意地捕捉着空气中的血气,刮擦在牙齿的声音,甚至比远方的枪声还响。纵使天上的太阳,正当空照耀,仓库里的情景,依旧令人头皮发麻。
对于恶狼们来讲,处理羊军士兵尸体,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差,至于对于羊军,可就不是那么美妙了。枪林弹雨的战场上,随时会从某个掩体后面,防不胜防的飞来一颗子弹,直奔心脏而来,而你还在听着令人耳鸣的枪炮声,不知所措地倒地。
确保狼兵嘴吻探进尸体脖颈,双眼无法看见身后的动静,喜羊羊轻轻地滑下房梁。为尽快突进,他需要杀掉倒霉的摸鱼狼兵。
“啪!”筋肉一声轻响,喜羊羊隐约能从狼兵口中,听见咀嚼的声音。喜羊羊知道,这叫“开腥”,一般经过一场战斗,满是臭汗的羊兵,再饥饿的狼,也是连看都不看,只有一些心理变态的,毫不介意腥骚味。咽喉蠕动,也不怕得了疾病,畅快地吮吸着。丝毫没发觉,贴身而近的喜羊羊。
回想起大迂回被俘,灰太狼从臭名昭著的十三军,挑选出几名士兵,“盛情款待”了一番。喜羊羊把手里的枪,换成了赤星,站在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
“唔!”“轰!”头盖骨随着热血一同飞出,旋即被灼热的火花烧成了灰烬。路羊羊和其它三个羊兵冲出来,捡走狼兵的枪支,从窗户处警惕地向外张望。还好,没有狼军被枪声惊动,在密集的枪声中,也许只有几声临近的炮声,更令人在意。
路羊羊捂着鼻子,“恶……”闻到弥漫开的味道,路羊羊胃里一阵翻涌,不禁问道:“这是哪支部队……呸!”“狼军十三军,对口味一向不拘一格。”老兵回答道,显然他和十三军士兵交过手。
“挺符合他们的做派。”喜羊羊嘲笑,“不过精神打击,确实高效。”相比其它狼军部队,干脆地一刀了结俘虏,十三军的做法,属实超乎正常人的接受范围。
“有情况!”有人发出警告,喜羊羊两步并作一步,倚在窗后。比着手势询问情况。“外面一支小队,可能是发现了动静。”同样倚在窗户下的路羊羊,比划着回答。
原来,一支十二人的小队,途径仓库外的公路,离消失的心跳信号只有一墙之隔,便顺道前来查看。“切,八成又是甩掉了。”“谁知道哪。”
从门上破碎的玻璃上,喜羊羊看见五个人的身影,不过他没打算撤离,狼军并不知道,这里的仓库离他们的前沿很近,喜羊羊五人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肃清敌人的。
“嗒!”踩在门口的狼爪,掀起一股尘土,喜羊羊猛然拔出胸前悬挂的匕首。
“!!!”遭到突然袭击,五人先是一愣,看见杀来的喜羊羊等人,生死攸关的间隔,距离喜羊羊最近的狼兵率先缓过神来,急忙举起枪身架住匕首。“扑通!”两人扭打在一起。
其它四狼见状,立刻就要开枪示警,其余四羊自然不能给他们机会,十人当场搏斗起来。
“喝!”一脚踢在胸口上,路羊羊的飞起一脚,直接踢飞了狼兵甲怀里的长枪,落在不知名处。但是杀向最远狼兵的战士脚下踉跄,被狼兵乙一个侧身闪过,眼见食指收缩,就要鸣枪示警。
“啊啊啊!我的眼睛!”痛苦地捂着左眼,喜羊羊飞出了手里的匕首,压力立刻来到了他这一边。
“呼!”狼兵丙的匕首险些割掉了喜羊羊的耳朵,喜羊羊只觉得脸上冷风阵阵,不敢大意,打起精神和敌人死斗。
双方你来我往,架臂格挡,锋刃挥舞。“刷!”没有武器,喜羊羊逐渐落入下风,右手堪堪握住刺向胸膛的利刃,左拳挥向狼兵丙的头部,狼兵丙没有躲闪,而是飞起一脚,踢向喜羊羊右腰。
“哼!”两人同时闷哼一身,身形皆是一晃。喜羊羊一把捞住狼兵丙的右腿,手上发力,高举着胳膊向前推动。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狼兵丙能看出喜羊羊想把自己掀翻在地,咬牙揪住喜羊羊的右手,竟是不顾右腿折断,左手带着寒芒刺向喜羊羊胸口。
喜羊羊要的就是他的鱼死网破。右脚一勾狼兵丙的左腿,失去重心,狼兵丙只觉刺出的一刀,扎到了空处,下意识地抓牢手腕。百余斤的体重,拉着喜羊羊向后摔落。
不等狼兵丙缓过神,一把抱住狼头,喜羊羊深吸气憋住,一个头部撞击。“哐!”狼兵丙眼冒金星,也不避让,脖子一硬,两人的头颅狠狠地碰在一块。
不好!我要昏过去了!终究敌不过羊角的冲击,狼兵丙只觉天昏地暗,手指下意识地四处摸索,“咔!”狼兵乙掉在地上的枪,被人踢到了狼兵丙手边。
一把抓起手枪,在头晕脑胀中调转枪口,瞄准身上的喜羊羊。还没来得及开枪,“啪!”有人一脚踩在狼兵丙手上,大拇指被踩断,再也拿不起枪,随后一把尖刀割开了喉咙。
“啊……”狼兵丙的呼喊声,刚到嘴边,便被咽喉涌上来的鲜血堵住。路羊羊打死自己的对手,开始帮忙解决敌人。不等脑袋清醒,喜羊羊也飞扑出去。
狼兵丁只觉眼前一黑,一只眼也被划瞎了,脸上刨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当胸又中一刀,当场毙命。和狼兵乙搏斗的羊兵却是一个疏忽,被打掉了手中的武器。
“嚓!”狼兵乙正准备劫持人质,一把飞刀,不偏不倚,正好扎在狼兵乙的锁骨正中。“咳咳咳!”只能微弱地咳出鲜血,剧痛很快吞噬了他的意识。五人没有喘息片刻,将五名狼兵身上的心跳仪,全部贴在狼兵乙身上,他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哈哈哈……”作为经历尚浅的新兵,路羊羊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要不是喜羊羊刺瞎了狼兵甲的左眼,他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能打死他。
“起来!”喜羊羊只留给路羊羊一点时间,路羊羊也不吭声,耷拉着酸胀的双臂,他清楚喜羊羊已经很照顾自己了,否则他们四个人会直接留下狼兵,直奔狼军纵深前进。先前在狼军的坦克中,他已经认识到了战场的危险,每逗留一刻,多一份危险。
五人消失在库房的小径上。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走在最前端的喜羊羊,停下了脚步。看来狼军发现了不对,喜羊羊盯着远处的狼军小队。打过无数次的小队作战,喜羊羊也不觉得腻味,毕竟,这里是战场,只要能杀敌,是不会有人在意方式。
量变引起质变,只是永远不知道是第几次的量变。机械地重复做过千次的动作,一股轻盈的感觉,爬上了喜羊羊的双臂,它就这么来了。“嘿!”在众羊吃惊的目光下,跳出藏身的拐角,朝着驻守大门的狼军打招呼。
“嗯?!”狼军错愕地看着喜羊羊,直到喜羊羊扣下了扳机,赤星的火花先摧残了他们的躯体。望着一片狼藉的大门,路羊羊四人面面相觑,尽管见识过赤星的威力,但他们是第一次见喜羊羊打得这么凶狠,似乎下一刻再也无法拿枪战斗了。一切都太突兀了,除了喜羊羊,无人清楚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昨夜,路羊羊的背包边多出的挂饰,引起喜羊羊的注意,“这是……?”路羊羊回答:“随手从家里储藏室里拿来。”“嗯?”见喜羊羊神色严肃了几分,路羊羊犯错一样挠挠头,“呃……我只是觉得,正厅都塌了一半,找点纪念的东西。”
喜羊羊没有斥责路羊羊,固然作战分秒必争,但战火烧到了自己家,任谁都不会旁观。喜羊羊只是在想自己奋力杀敌了数年,死在自己手上的敌人不少,看着死去的朋友也不少,他始终不明白,羊族和狼族为什么大战,自己机器人一般地执行任务,为了什么?生存?责任?
两年了,大迂回的阴影压抑了两年了,喜羊羊终于觉得心里舒畅了,一些事情困扰了他许久,慢羊羊把他锤炼成一把刀,告诉他要坚信自己能解决狼族的威胁,可没有人比喜羊羊更知道,一场战争,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做主的。
直到现在,被鲜血涂抹的心脏,坦然接受了,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面对凶残的敌人,喜羊羊必须抛弃些什么,抛弃一些心理负担。四人看着喜羊羊,不禁打了个冷战,那眼神,太像一匹狼,而不是一只羊了。
“你没事吧?”“没事。”“总感觉你突然变了个人。”“是吗,我问你路羊羊,是你怎么处置磨盘村的狼?”路羊羊微笑:“还能怎么办?杀了我那么的朋友,亲人,当然是千刀万剐喽。”“参军以前,你有想过吗?”“呃。”路羊羊一愣,没有狼羊大战,他现在八成还宅在家里吃薯片,和普通的大学生一样,一边上学一边找工作,不会有太过血腥的想法。
“战争,向来泯灭人性。”路羊羊刚想吐槽,却乖乖闭上了嘴,开玩笑,那是喜羊羊,自己经历的事,能有他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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