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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回家…”
严氏望着窗外的腊梅树枝失神的呢喃。
那是许五郎曾经给她的承诺,说是京都初雪的时候便会回来看她和腹中的孩儿。
“嫂嫂,嫂嫂…”
许安随轻摇着严氏的手臂不停的呼唤。
她多希望她好起来,嫂嫂在,家就在,嫂嫂是五哥留给她的亲人,她必须照顾好嫂子才可告慰五哥的在天之灵。
严氏沉沉的合上双眼,仅片刻的回忆便已如烈火焚身,痛到锥心刺骨。
严氏一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昏昏沉沉的睡着,近日来睡着的时间是越来越长。
这世上纵使良药无数,可没有一种是可以治疗心病的,
一个人若是心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活着一日不过是多喘气一日而已。
或许可以认为这算是另一种死亡,
她的神,她的魂早已随着许五郎一同战死在了大雪纷飞的匡北战场上。
许安随轻轻合上窗,她将被子向上拉了拉,又将边边角角塞得严严实实。
她正欲转身,许可为已站在身后。
幻儿红着眼望了许安随一眼,许可为如今能自主的行走并且带有目的性的来寻她,这样变化是极为震撼人心的。
许安随连忙将许可为搂在怀里不停的鼓励,不停的安抚,
这孩子在一天天的变好,这孩子就连长相上都越来越像许家三郎。
“走,小姑姑带你去个地方。”
许可为听闻主动拉上了许安随的手。
许可为虽然一直病着又饱受二房尤氏的摧残这么多年,
可身高上甚至比寻常同龄人还要高上几分,十岁的年纪已初具少年的模样。
许可为站在许安随身旁已过了肩头,若再能壮硕些,当真是像极了他的父亲。
许安随拉着许可为的手向许家祠堂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们穿过回廊,中厅,
迎面熙熙攘攘的仆人各个脚底生烟了一般穿梭于前厅,正厅以及后宅厨房。
一排排的传菜小厮端着鲜美精致的菜肴鱼贯而进。
各个环节的掌事嬷嬷不厌其烦的叮嘱,催促,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注意各中礼节,切勿失了分寸给镇国公府丢脸。
整个后院嘈杂声不断,和前厅的笑声朗朗,殷殷柔声对比的好不明显。
没人顾得上顿足片刻瞧上这姑侄俩一眼。
姑侄俩却也对周遭的一切喧闹视若无睹,只管走自己的,就好似与这里的只是一场时空交错的重叠,虽走在一处,却在感受着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世界。
许安随反手将许家祠堂的大门关上。
祠堂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像是被隔绝出来的秘境,终于给他们姑侄俩一处安静的去处,让他们有机会可以跟堂上的亲人们好好说说话。
“来,给祖父上炷香吧。”
许安随第一次带许可为来祠堂,她也不确定许可为会不会受惊于过往,
她仔细细心的观察着许可为的表情,直至见到许可为不曾排斥,不曾惊惧,这才长舒了口气,将悬着心慢慢放了下来。
许可为还是有些呆木,
他只是站着不动,眼睛像是在数数一般不停的扫视着供台上的牌位。
许安随握着他的手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
许安随不曾逼她叩拜,他却惶惶的学着许安随的动作,力道上加了十倍将地板磕得嗡嗡直响。
许安随宠溺的摸了摸许可为的额头。虽然重了些,可这头磕得值得,至少死去的亲人得以欣慰,他们用命保下来的孩子长大了,也越来越懂事了。
“爹爹,匡北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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