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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王利锋留在了恒福客栈,独自运功调息,见师父等人皆已离去,吩咐客栈小二买了匹马,又担心自己的七星剑太过显眼,也包裹了起来负于背上,径向永乐故城行去。原来当日梁浩然和林忠素等计议,令王利锋前去永乐城寻找遗失的天罡剑,跟着联合众门人使出了这招“金蝉脱壳”之计,轻而易举地让王利锋避开了天华帮和衡山派众人。王利锋身中冯昊天的一掌,伤势着实不轻,但仍是不敢耽搁半分,加紧赶路,这日终于到了永乐故城,但见当年辛苦经营的边防重地,此刻已经荒废。十八年前,西夏攻破此城后,以为此城实为边患、不可久留,于是即行拆除。王云飞为之感到惋惜,心想当年若能保住这里,只怕西夏早已不复了。
忽然之间隐约听得一个女子唱道:“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似乎距离自己尤远,不过声音却可以听得。王利锋心下奇了:“什么人会在这附近唱歌?”四周望了望,也不见有人,又想:“莫非是我听错了?”想到自己的父母便是在这城中为西夏人所杀,亏得师父梁浩然将他救下,他才会有今日,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当即跪倒在残垣断壁之上痛哭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就听身后有一女子的声音柔声问道:“你怎么了?”王利锋一愣:“这声音好生亲切,就似在哪里听过一般。”急忙擦拭眼泪,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绿衣少女站在自己身后,臂上挽着的竹篓中放着几株名叫远志的草药。王利锋见她容貌清秀,穿着极是朴素,想是这附近的人家,说不准适才唱歌的也就是她,起身说道:“我不碍事。”那女子一笑,道:“什么事这么想不开,一个大男人居然也跪在这里哭,好不知羞。”说着朝王利锋做了个鬼脸。王利锋也是一笑,道:“在下让姑娘见笑了。在下的父母本来都生活这座城里,后来永乐一战大败,他们也都被西夏兵杀死了。现如今我孤身回来,是以悲从中来,忍不住就哭了。”那女子似乎也略有伤感,道:“原来你的父母早先也是住在这永乐城里的。”叹了口气,续道:“想不到他们也都被西夏人害死了,真是比我还可怜。”
王利锋听她这么说,忙问道:“莫非姑娘的家人早先也生活在永乐城中?”那女子道:“不错,我的生身父亲也是被西夏人给害死的。”王利锋道:“当年西夏人和毒龙教一道,害死了我们的亲人,算来诛灭毒龙教也算是为他们报了大仇了。”心下略感宽慰。那女子疑道:“毒龙教?”王利锋道:“是啊,难道姑娘也听说过这毒龙教吗?”那女子点点头,道:“我义父他时常提起这个毒龙教,总说当年若非毒龙教帮助西夏,大宋也不至伤亡惨重,更加不会把永乐城也陷了。”王利锋道:“姑娘的这个义父,难道也是永乐城中的人吗?”那女子点头应了,忽然说道:“我不能再跟你说了,我义父他病重在家,我得快些回去给他煎药。”说着把竹篓一举,让王利锋看其中的远志。王利锋道:“在下也有要事,姑娘请便。”望着那女子向东去了。
时值十月临末,天气愈发寒冷,狂风呼啸,卷着黄沙迎面扑来。王利锋也自不管,在永乐故城找寻了大半天,也没有天罡剑的半点线索。转眼间日下西山,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只见云层渐厚,飘下了雪花来。他心想自己怎么也须得找个地方先行安定下来,再找天罡剑不迟,放眼四下一望,也不见有什么村户,暗道:“看样子,这里方圆一带是没有什么客栈的了,今晚恐怕要受冻挨饿了。”想到自己重伤未愈、食宿无门,当真凄凉之至。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这里若无人居住,那个姑娘又是哪来的呢?我也一路向东,说不定能找到有人住的地方。”想及此处,上马向东赶去,可是行了十里多地,也未发现一户。其时天色已黑,大雪越下越大,王利锋本就受伤,加上衣服单薄,一股寒意登时笼罩全身。他正想着自己恐怕要冻死在这里不可,陡然见到一户人家依山而建,屋中火光正明,显是还未将歇,大喜之下当即奔近。
渐近那户人家,只听得屋内有人在“咳咳咳”地咳着,显是病得不轻,直咳了数十声才停下来,跟着一位老人家的声音说道:“孩子,你去睡吧,我不碍事。”说完复又咳起。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不行,义父,你怎么也得把这药喝了。”王利锋大喜,听这声音正是白日所见那女子无疑。只听那老者道:“不用,这药采的颇为不易,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能喝的,何况现在外面下了大雪,这雪一降下来,想要再找这药可就难上加难了。”说着继续咳个不停。王利锋想:“这老人家病得如此之重,若要耽搁,恐有性命之危。”催马又近了几步,忽听得屋内那女子惊道:“谁?”原来是马出了动静被她听见。王利锋忙翻身下马,道:“在下有伤在身,雪夜无从投奔,想请行个方便。”
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人影站在门口,王利锋看得清楚,正是白日所见的那个女子。那女子乍见王利锋,不由得吃了一惊,问道:“怎么是你?”王利锋道:“是啊,我初来此地,无处投宿,不曾想行到这里发现了一户住处,竟是姑娘的家中。”那女子道:“你说你受了伤?”王利锋道:“不错,在下一个月前被奸人所伤,至今未愈。”那女子急道:“这么晚了,想来你也没有吃饭,何况外面如此寒冷,你快把马拴在那边,先进屋里来吧。”王利锋谢道:“多谢姑娘。”便即照做。一进屋中,顿觉暖意融融,只见这屋子分里外两层,外屋的炕上躺着一人,约莫五六十岁年纪,头发花白凌乱,不住咳嗽。王利锋在那女子引荐之下,知道这老者正是她的义父,先行施礼。那老者一面咳嗽,一面道:“不必多礼,请坐。”
王利锋在桌旁坐下,忙又起身问道:“老丈收留大恩,当真无以为报,却不知老人家贵姓?”那老者咳了几声,道:“我姓许,言午许。”王利锋道:“原来是许老伯。”许老丈道:“公子贵姓?”王利锋道:“小人姓王。”许老丈点点头,道:“王公子不必拘礼。老朽身患重病,不能招呼,你请坐就是。”跟着又咳了起来。王利锋应声坐下,这时那女子已进了内屋,从中端出一壶热水来,道:“天气寒冷,王公子先喝杯水暖暖身子吧。”给王利锋倒了一杯,王利锋谢了之后喝了数口,当真是暖遍全身。那女子又取出了两个馒头放在桌上,道:“这四周荒无人烟,家中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王公子先将就着解了饥饿就是。”王利锋又谢了,心想这姑娘长得美丽、人又善良,着实难得,也把馒头吃了。吃过之后,那女子又道:“家中不曾来过客人,也没有足够的地方,只有一间下屋、一处柴房,今晚只得委屈王公子在下屋之中将就一宿了。我刚刚送了火盆去,应该不会太冷。”王利锋道:“今晚若非老伯和姑娘收留在下,我怕就会被冻死在野外,何敢说什么委屈?”那女子莞尔一笑,进内屋去了。
王利锋正待去下屋歇息,又觉得这老者不知何故会咳得无休无止,忙凑近前去,道:“许老伯,您咳得这么厉害,似乎病得不轻。”许老丈道:“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不碍事,不碍事。”王利锋道:“老伯若是信得过在下,可否让我给您搭一搭脉?”许老丈疑道:“莫非王公子也懂得医术?”王利锋道:“那倒不是,不过小人自小修习武功,于这搭脉倒是略知一二,也不知能不能对老伯有所帮助。”许老丈又咳了两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劳王公子费心了。”王利锋道:“老伯若是嫌小人不懂医术,小人倒是可以去请个大夫来。”许老丈道:“王公子有所不知,这里方圆几十里也没有个村落,何来大夫?”王利锋惊道:“难道老伯的病都是挺着过来的吗?”许老丈道:“倒也没有挺着,老朽粗通医道,自己便开了副药方,可是这里根本就无药店可以抓药,便也只能由小女到上山亲去采了。”
王利锋心想:“原来今日和那姑娘相见,她竟是去采药,这一行就是十多里地,可是真心苦了她。”只听那许老丈又道:“王公子像是累了一天,刚刚听你说你也有伤在身,请恕老朽照顾不周,更不敢劳你费心,还是请去下屋歇息吧。”王利锋一听这话,心想自己终究是客,主人既是不愿,总不能拂了他的意,忙道:“那老伯好生将养,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差遣就是,小人这便告退。”转身去了下屋,但见这下屋之中存了些米粮,想是这父女二人囤积留用,屋子也没有床,只是当中地上铺了个厚厚的垫子,垫子旁又放了一个火盆,盆中炭火正旺。王利锋不由得心头一喜,暗道:“这姑娘是最善良不过。”解下背上的七星剑,坐在火盆边的垫子上,闭目运功疗伤。
不知不觉已到了后半夜,王利锋突然听得那女子在屋外问道:“王公子睡着了吗?”忙睁开眼来,道:“还没有。”那女子道:“今夜太过寒冷,料得公子房中炭火已经燃尽,所以给王公子送床棉被过来。”王利锋急忙起身,打开房门,只见屋外寒风怒吼,卷着鹅毛大雪也飞进屋来,忙伸手接过被子,谢道:“有劳许姑娘了。”那女子先是一惊,跟着一笑,然后道:“王公子不必客气,你有伤在身,还是早些休息吧。”转身便即回屋。王利锋站在门口,但听得寒风之中夹杂着许老丈的咳嗽之声,急道:“姑娘且慢!”将被子放回屋中即跟了出去。那女子一怔,回头问了句:“公子还有事吗?”王利锋道:“听老人家的咳嗽声,似乎病得不轻,不知许老伯这病有多长时间了?”
那女子道:“也有将近一年了吧。”王利锋惊道:“一年?怎么拖了这么久?”那女子眼中含泪,低声道:“是啊,拖了这么久也是没有办法的,这里没有大夫,就算有,我们也没有银子去请。好在义父早年曾读过一些医书,这便自己开了张药方,其中部分的药材,因为先前义父曾有采集,家中存有些余货,至于没有的,则由我每天上山去采。”王利锋道:“听许老伯说,想集齐这些药,似乎颇为不易。”那女子道:“是的,我今日去采的远志,就是极为稀有之物。眼下家中的药都已用尽,又逢降了大雪,义父他知道这些药实是难以集齐,是以无论如何也不肯把这最后一剂药喝了,说什么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喝。”王利锋道:“老人家倒是很犟的脾气,却不知这药方之中还有些什么药材?”那女子道:“除了远志,还有茯苓、五味子、炙麻黄、细辛、干姜、白芍、陈皮、炙甘草和清半夏,一共十种,眼下家中都已没了。”
王利锋暗暗记在心中,然后道:“许老伯的病还是需要好好休养,该喝的药千万不能耽误,许姑娘还得多多相劝才是。”略微一顿,续道:“眼下天色确实不早了,姑娘你身子单薄,可别冻坏了,也早些休息吧。”那女子点点头,这便回身去了,王利锋看得清楚,她的泪水尤在眼中。王利锋也回到了下屋之内,他将棉被裹在身上,感觉确实温暖了许多,心下想着:“这姑娘如此心地,当真天下少有。我刚刚看她说到许老伯的病情之时,眼中含着热泪强却忍不哭,可见她对这义父感情颇深。我与她不过今日初识,她尚且能如此待我,我如何不能尽心帮她一帮呢?何况这老伯病势如此之重,一旦耽搁,恐有性命之忧,因此我决不能坐视不管。”想到这里,复又负起宝剑,悄悄出了屋子,把马牵出,生怕搅扰了父女二人,待得走出了老远,这才纵身上马,雪夜之中飞速疾驰,往东而去。
一路上尽是山路,加上又逢雪夜,积雪也愈发加深,当真极是难行,待得丑时当中,大雪才终于停下。亏得一路上有雪相映,虽是身处黑夜之中,依然可以看得到前行的道路。行了足足两个时辰,王利锋赶到了米脂,在城中终于寻了一处药店,可是不巧的是,其时天色未明,那药店还未开门纳客。王利锋心想许老丈的病势不容耽误,情急之下用掌力劈碎了店门,抽身进去,在药店中依着自己所记的药方上的十种药材,逐一查找,将所有的药材全部凑齐,这便打包一并带走。临行前,他想这药店老板也不容易,于是留下了三锭银子,估计还上药材的价钱和店门的损失已是几倍有余了,这才纵马沿着原路返回。
他加紧催马,只觉得已天越来越亮,哪知行到一多半路时,坐下的马突然一声嘶叫,跟着倒在了雪中。多亏王利锋机灵,只是身子一纵便即稳稳落地。原来这匹马往返米脂,几个时辰便已跑了百里余路,且路上皆是深深的积雪,此刻早就筋疲力竭。王利锋暗叫一声:“可恶!”想着自己手中的药对许老丈而言可是非同小可,眼下坐骑被累得脱力瘫倒,如何才能快些赶将回去?思索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徒步赶回。他此刻身受重伤,加上一夜未眠,这三四十里的雪路更是艰难至极。但他仍是怕许老丈不肯喝药而加重了病情,心想自己若把这些药材送了回去,许老丈定然会放心地把那治病的药喝了。想及此处,一个纵身,使出了铁剑门的“金燕功”来。
一路踏雪而归,行到许老丈家门口时,已是晌午时分。许老丈父女乍见王利锋归来,大是惊愕:“王公子这是去了哪里?”那女子也是喜形于色,道:“我们只当你不辞而别了。”王利锋此刻只觉全身无力、胸口伤处剧痛难当,忍着答了句:“我赶去了米脂城,给许老伯抓了药回来。”将手中装药的袋子一举,不意身子再也忍受不住,“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就此昏了过去。待到醒来之时,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见一个女子坐在自己身边,正痴痴的望着自己。那女子正是许老丈之女,她见王利锋醒来,羞得满脸通红,跟着吱吱唔唔道了句:“王公子你终于醒了。”王利锋尚觉得晕眩不止,道:“我,我这是在哪?”那女子已侧过头去,虽然不看王利锋,依然柔声道:“公子不记得了吗,你在我家中啊。”
王利锋一看自己原是躺在许老丈的炕上,翻身便欲起来,哪知胸口立时痛感骤增,当真难以承受,不由得叫了一声。那女子闻声回头一看,见他手捂胸口正要坐起,急忙伸手去扶,道:“王公子不要乱动,你身受重伤,那天晚上又一夜未眠,往返于米脂行了那么远的雪路,早已累得几近虚脱,还是好好休息吧。”王利锋疑道:“那天是哪一天?”那女子道:“王公子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王利锋一听这话,当真吃了一惊,心想:“我此来原是为了寻找天罡剑的下落,哪知却昏迷了这么久,岂不有所耽搁?”拿起身旁的七星剑就要下地辞行。那女子不肯,可是又哪里能挡得住王利锋呢?就在这时屋外进了一人,说道:“王公子旧伤未愈,那晚又消耗了不少力气,以至于内伤加剧,与又添新伤无异。你执意要走,难道是不要命了吗?”说着轻咳了两声。
王利锋一看,原来这人是许老丈,但见他已可以下地行走,咳嗽得也减轻了许多,想来病情有所好转,便道:“原来是许老伯,您的病情可好些了吗?”许老丈道:“多亏了王公子的药,老朽的病已好了多半。”王利锋顿觉欣慰,道:“如此小人也就放心了。”许老丈道:“王公子这是什么话,‘小人’、‘小人’的挂在嘴边,可不是要折煞老朽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再也不许说那种话。”王利锋道:“是是,那也请老伯不要叫我什么‘王公子’了,我草字‘利锋’,您叫我锋儿就是。”许老丈点头应道:“好。”指着他的女儿谓王利锋道:“锋儿,恐怕你还不知道吧,老朽所收的这个义女其实并不是跟着老朽姓许,而是姓徐,闺字‘菀茹’,‘菀柳’的‘菀’、‘柔茹’的‘茹’,年已十七。”王利锋一听,登时从脖子到脸都跟着红了起来,心想:“初初相识,许老丈便把义女的闺名和芳龄俱都相告,着实有些冒昧。”想到自己还曾称呼她为“许姑娘”,又觉暗暗好笑,但是也明白了为什么当时如此称呼她时,她会先是一惊、再是一笑。
王利锋道:“‘有菀者柳,不尚息焉’,‘柔则茹之,刚则吐之’,原来徐姑娘的名字出自《诗经》。”暗想:“这许老丈能取出这样的名字来,倒像极了饱读诗书之士。”许老丈道:“老朽胡乱给义女取的名字,哪有想过什么其他出处?倒是锋儿你谬赞了。”转而问道:“不知锋儿你年岁几何?”王利锋道:“不巧我刚好痴长了徐姑娘一岁。”徐菀茹笑道:“那我以后便称呼你为王大哥了。”王利锋点点头。许老丈这时道:“对了锋儿,你受伤很重,我给你煎了药,你先喝了。”说着跟那徐菀茹把王利锋按在炕上坐下,自己去端了药进来。王利锋甚是踌躇,但是想了想还是喝了。许老丈见他喝了药,甚是高兴,问王利锋道:“锋儿,你方才定要离去,可是有什么要事吗?”王利锋想这二人都是最善良不过的乡民,对自己又是这般地好,说了也是无妨,答道:“我来到这里,实是要寻找一样东西,这件东西对我而言至关重要,非得找到不可。”徐菀茹道:“现下四周都是厚厚的积雪,你又要到哪里去找呢?”王利锋一时语塞,倒也当真答不出来。
许老丈道:“锋儿,老朽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王利锋道:“老伯但说无妨。”许老丈道:“你身受重伤,实在是不宜太过拼命,再重要的事儿其实也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你说是吧。你一定要记得,不论如何千万不可义气用事,更不能一意孤行,要多听他人的劝告,只有这样才能免遭不少麻烦。”王利锋听得出来,许老丈这是在告诫自己,要听他和徐菀茹的话好好养伤,然后再去寻找天罡剑,千万不能自己认为自己的伤势无碍就不顾一切要离去,否则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麻烦,也未可知,心想:“老伯这话倒是完全有理,实是出于对我的一番好意。”当下认真细听。只听许老丈又道:“老朽年轻一点的时候,就曾因为太过糊涂,对别人的话全然听不进去,什么事儿都是一意孤行,结果,结果酿成了永远弥补不了的大错,就算老朽悔恨终身,亦无用矣。”
许老丈说这话时言辞恳切,待得说完又是连声叹息,显是这件事儿成了他的生平憾事。只听他叹息数声,又道:“眼下大雪封地,你就算要去找那件东西,恐怕十有八九也要无功而返,不如就安心待在这里把伤养好,等到明年春暖花开,再去寻找你要找的东西不迟。”王利锋听了这话,心想:“要我等到明年春天,这如何能等得下去?只怕各派英雄离了河州之后,武一南编造的谎言就会传遍江湖,那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赶来这里寻找这柄天罡剑呢。但是话又说回来,就算我现在立即去找天罡剑,大雪之中就能找得到吗?”思来想去,觉得许老丈说得不无道理,于是答应下来,一切先把伤养好再说。
许老丈和徐菀茹见王利锋答允,当真无比兴奋,于是把王利锋安置在许老丈的炕上养伤,每日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转眼间又过了半个多月,王利锋的内伤也已好了不少,许老丈的病情则几乎痊愈。这日晚间三人正在吃饭,忽听得远远有人说道:“他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找了这么久只找到了这么一户不起眼的人家,料来也没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了。”三人皆是一惊。王利锋隐隐觉得不安,示意二人不要作声,起身到门口一探望,见来人有四,都是约莫三十来岁年纪的汉子,其中一个人身子矮小、没有右眼,右手提着一把砍刀;第二人高高瘦瘦,背着张弓,腰间带着十数支羽箭;第三人身材高大壮硕,握着一对铁锤,似乎力大无穷;最后一人满头青发,两手空空。王利锋暗道:“这四人似乎都身怀武功,只是他们是不是为了天罡剑而来,尚不得而知。”
只听那个独眼人道:“终究是天无绝人之路,能有个地方吃点东西住上一宿、不用挨饿受冻已是不错了,老三你还挑肥拣瘦的干嘛?”那个拿着铁锤的高大汉子道:“二哥这话倒是不错,就怕他们连吃的也没有了。”王利锋不顾他们谈话,急忙回到桌前,谓二人道:“这四个人是善是恶,也不得而知,若是他们和我是一个目的,都是为了找寻那件东西而来,那可就遭了。”许老丈问道:“那件东西究竟是什么,竟然这么多人都要来找它。”王利锋道:“这件东西其实是本派历代相传的宝物,多年前不意遗失,一直以来也未找到。江湖上有个奸贼,他害人无数,在临死前又想陷害我们,就留下了四句话,言道:‘一经两诀合双剑,王屋洪门始传来。铁剑五宝非凡物,重光遗藏此中猜。’意思是说这件宝物中藏有一个关于李后主留下的大宝藏的秘密。天下英雄听了这个说法,不少人都确信无疑。”
许老丈听王利锋背完那四句话,登时眼前一亮,问道:“锋儿,莫非你是铁剑门的弟子?”徐菀茹一听义父突然这么问话,也是一惊。王利锋吓了一跳,心想这老伯不过是普通的乡民罢了,如何会知道江湖之事,急问道:“老伯您是怎么知道的?”许老丈道:“这个你暂且不必知道,你如何证明自己就是铁剑门的弟子?”王利锋听这一问,心想:“这老伯父女若也是图谋本门的五宝,恐怕他们早就看过了我的七星剑了,绝不会至今仍不知情,可见他们在我昏迷之时根本就没动过我的七星剑。试问这样的为人,怎么会是坏人呢?就算他们真的心存恶意,如今又来了四个江湖中人,眼下我大伤未愈,也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他既要我证明自己的身份,我就证明一下又有何妨呢?”想到这里,解下后背的包裹打开,一柄七星剑露在桌上。
徐菀茹惊道:“这柄剑……”许老丈也笑道:“不错,不错,这就是铁剑门的宝剑。”右手抚摸着剑柄上的七颗金星,似乎甚是得意。王利锋问道:“老伯究竟是何人,怎么对本门的事儿这么清楚,莫非也是……”想要说他也是图谋铁剑门的五宝之人,哪知还未出口,就听那四人之中的一人说道:“我们兄弟四人路过宝地,两天不曾吃喝,现下实是饿得坏了,恳请主人家赏点吃的。”原来四人已经到了大门之外。许老丈低声道:“锋儿你放心,老朽绝无恶意,你此来要找的那件东西也都可以着落在我的身上,现下须得先应付了外边的这几个人。”又谓徐菀茹道:“茹儿,你把你王大哥的这柄宝剑收了藏在内屋,莫教这伙人瞧见,否则大事不妙。”王利锋听他安排得当,也不知究竟是敌是友,只得先依了,让徐菀茹把剑包上带进了内屋。
这时那许老丈迎了出去,却并未引进屋来,只是在门口说话。王利锋谓徐菀茹道:“徐姑娘,我担心这伙人或许会识得我,你能帮我找件衣服换换吗?”徐菀茹道:“这个没有问题。”去翻了一套猎户的衣衫和靴帽出来,道:“这是义父的衣服,你赶紧换了。”说完回身内屋。王利锋忙换了衣衫,只听许老丈道:“几位远道而来,若是不嫌弃的话,本该相留,只是老朽家中实在是没什么地方可供四位居住。”那高高瘦瘦的人道:“我看你这里还有几间屋子,怎么能没有地方?”许老丈道:“那里一间是柴房,一间是放米的下屋,留几位在那里住下,实是委屈极了,老朽还当真不敢。”
拿铁锤的那人道:“你若是不敢,就把这间好一点的屋子留给我们住,你家人去下屋柴房不就好了。”许老丈迟疑了一下,那独眼人道:“三弟,这位老伯如肯收留,已是感恩不尽,你怎能如此无礼呢?”转身谓那高高瘦瘦的人道:“大哥,咱们就先将就一宿吧,有个地方住,总好过被冻死。”那高高瘦瘦的人点点头应了。独眼人道:“老伯,那就请你安排我们在下屋住下吧。”许老丈想要拒绝,可是又不知如何出口,只得应了,将四人引进了下屋。王利锋待在屋内,心想:“这四人多半不是正派之士,可不能让他们看出了我的身份。”
只听得许老丈在下屋中喊了句:“锋儿,快给四位客人拿些吃的来。”王利锋应了句:“是。”把桌上的馒头拿了几个去了下屋,分给四人。他此刻已经换了衣衫,就是许老丈也险些没有认出。只听那拿铁锤的人道:“这是什么破玩意,没有好吃的东西吗?”许老丈道:“不好意思,这方圆一带也没有个村落,老朽家中也就只有这些吃的了。”那青发人道:“老三,就你事儿多,有的吃已经不错了,乖乖吃了吧。”拿铁锤的人哼了一声,也只得吃了。这时高高瘦瘦的人问道:“你家中有几人?”许老丈道:“一共三人,这位是小婿。只因小女不便出来相见,还乞勿怪罪。”王利锋一惊,但是立即明白过来许老丈这话的意思:只要他说自己和徐菀茹是夫妻,自是可以同在一起商议如何对付这些恶人了,这四人也自必不会怀疑。
那青发人道:“这些人终究不如咱们江湖中人痛快,繁文缛节,委实不爽。”许老丈低声“嗯”了两声,道:“几位吃过之后就在这里歇息吧,老朽也不打扰了。”那四人似乎也不领情,许老丈便带着王利锋回了上屋之中。王利锋道:“这几个人武功似乎不一般,若是我没有受伤,或许能抵得一段时间,但是现如今也只能加倍小心了。”许氏父女连连称是。这晚纷纷睡下,半夜之中王利锋忽听得下屋之中四人在聊天。其实那四人说话声音甚小,但是王利锋自小就修炼“天罡经”,内功修为极不一般,自是听力甚佳。只听得那拿铁锤的人说道:“大哥,你说这都是真的吗?”那高高瘦瘦的人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这消息是从清云峰上传出来的,多半不假。”
那独眼人道:“‘一经两诀合双剑,王屋洪门始传来。铁剑五宝非凡物,重光遗藏此中猜。’十八年前,铁剑门的掌门罗大通在永乐城被毒龙教杀死,这柄天罡剑就此失了踪迹。就算那二十八字所言不实,咱们得了这柄宝剑,也不吃亏。”王利锋大吃一惊:“这伙人果然是奔着天罡剑来的。”只听那青发人道:“可是眼下大雪封地,想要找这天罡剑也不知从何下手,看来也只得等到来年春天了。”那个拿着铁锤的人道:“来年春天,就怕这户人家不肯留咱们住那么久。不如,咱们这就去了结了他们,以后就安心住着,岂不妙哉?”独眼人道:“你这老三好没良心,人家今晚收留了我们,你就要去杀了人家,依我看咱们还是明晚再动手,也算报了今日之恩。”王利锋听他们谈话,着实是一身冷汗,心道:“这伙人如此丧尽天良,真是可恶。”
只听那高高瘦瘦的人道:“若要我们等到明年春天也无不可,只怕那时候前来找这天罡剑的人可就说不上有多少了。”拿铁锤的人道:“老大你怕什么?江湖上的人但凡听到咱们百侠帮‘山西四魔’的,无不是闻声丧胆,谁敢跟我们抢。”王利锋更觉吃惊:“原来这四人是百怪帮中的‘山西四魔’。”只听那青发人道:“谁敢跟我们抢?哼,抢的人这便来了。”王利锋一听,果真是有人来了,一共六骑,正往这边赶近。过不多时,便听大门口有人问道:“主人家都歇息了吗?我们路过宝地,想借宿一晚,还请行个方便。”许老丈便要起身,王利锋急道:“老伯不要动,我出去看看情况。”将衣帽着好,佯装打了个哈欠,道:“今晚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前来投宿。”把屋门一开,但觉大门口火光通明,原来来人均提着火把。
大门口有一人道:“大哥,我们赶了半夜的路,当真累得很,希望你行个方便。”王利锋仔细一瞧,这一下一惊不小,见这六人之中一个是天华帮的西门楚羽,一个是衡山派的朱冠霖,剩下的四人也是两派各有两人。王利锋心脏砰砰直跳,他知道在河州时天华帮和衡山派就都对铁剑门的五宝非常得感兴趣,是以师父师叔才会使计让自己独自前来永乐故城,如今想不到他们竟然还是追来,怕被他们识出,哪里还敢直视,忙道:“那边的下屋被四个客人住下了,现下还有一个柴房闲着,六位要是不嫌弃,只管住就是了。”话一说完,忙回身屋中将门反锁,躲在门口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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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简介关于另一半柔弱不能自理的那些小事作者归途何在文案七海先生眼里的妻子生活充实,关心家人,热心公益,积极向上。虽然偶尔有点小迷糊人也不太聪明,但并不影响可爱的程度。工作地点有点远,每天都要在通勤上花费不少时间。七海太太眼里的丈夫大好人!靠谱!就像合作伙伴里的那些假酒,说不定是位隐藏在黑暗中的英雄!有点迷信,动不动还会和...
穿书炮灰主母医武双全清冷残疾镇北王虐渣打脸和离改嫁现代古武世家传人,中西医双圣手时清浅穿越成书中的炮灰主母。原书中,原身守寡三年,用自己的嫁妆供养侯府一大家子,是外界人人称颂的好女子。谁知三年后,夫君秦朗带着小妾陆红昭回来了,并且为了不损名声的将陆红昭抬上正妻之位,二人合谋给原身下了情毒失了清白,导致原身清醒后一头撞死。时清浅穿越在原身被下药的节点,她三下五除二的解决要毁她清白的男人们后,去找了昏迷中的有着天人之姿的镇北王解毒,那镇北王正是秦朗的小叔。陆红昭是皇上与一风尘女子所生,是上不得台面的皇家公主。她亦是来自21世纪的古乐器演奏家,靠着现代闻名于世的各种古典曲目和抄来的诗词,闻名于世。时清浅用自己的手段将陆红昭从第一才女的名头打落尘埃,成为了人人厌弃的抄袭者。并用自己的商业头脑成了第一富商,用钱财和医术,养镇北军,拉拢人脉 战场上她英姿飒爽,镇北王秦墨珏与她携手杀蛮夷,杀贪官,灭毁了芯子的皇权...
不渡忘川雪满头夜檀玄昭孟瑶儿绿儿...
重生之金戈铁马作者飞天了简介拓跋真上辈子就只做了短短几年的皇帝,却死在了大婚的当晚。生前一直没懂的是,为何陪他一起打天下的手下,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跟他翻脸。重生一世,他再也不跟手下抢女人了。只要对方看上哪个的女人,他立刻下令送给他,哪怕是皇后都可以送。可是为何对方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暗沉陛下,你不懂爱专题推荐在线阅读txt下载加入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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