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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神佛让她重活一世,并没有给她恣意放飞自我的机会。
似乎所有的身份都在告诉她,从头到脚都是死死卡进肉里的枷锁,想要一重重解开,她只能依托傅厌辞。
从前她因为傅厌辞这张看上去过分不染尘埃的脸,和他身上脱俗的干净气质,搞得五迷三道的。
谁知道他比她还玩得脏,脏多了!
现在她躺在他怀里,眼泪是收住了,只想乱刀砍死他。
气愤之下,她都没察觉到自己正攥着他腰间的衣裳揉来揉去。
直到头顶传来傅厌辞一声含着冷意的——
“别乱摸。”
随着这声落下,沈岁眠的指尖反而在他腰际摸到了一件十分熟悉的东西。
上一世,她对傅厌辞始终穷追不舍,在强行掳走傅厌辞去府中失败之后,除了那匣明珠,还陆陆续续给他送过不少礼物赔罪。
除了毁去明珠之外,那些珍稀的无论是文房四宝还是明珠字画,他全都一一退还了回来。
唯独一样东西被他留了下来。
此刻,她以指尖慢慢描摹那件东西——一块圆润却带着缺口的玉珏,上面她摸过了成千上万次,刻画着她再熟悉不过的蟠螭纹,双勾阴线,浮以兽首。
这是她在少商山主礼祭祀的信物,是她从小到大贴身佩戴的吉祥之物,配之则逢凶化吉。
当时大理寺上几乎要竖一块牌匾——
皇城司司使与狗不得进入。
彼时的沈岁眠却抱有一丝侥幸,大概真为傅厌辞而着迷,平时行事又过于随心所欲,便将这块玉珏也随着其余赔罪的礼物一同送了过去。
其实“珏”是“诀别”,这玉珏看起来不怎么打眼,也并不通透,只是对她来说意义非凡,送给他,便代表她放弃对他穷追不舍,就是给他赔个罪。
没想到他真的将它留了下来,还佩于腰间。
“不要碰。”他忽然浑身紧绷了起来。
沈岁眠的脑袋仍埋在他胸前,翻了个白眼,充耳不闻,努力去够玉珏上的锦绳。
他打她,她不打算把这块玉珏给他了。
可熟悉的温润感触在手里稍纵即逝,她就被傅厌辞突然重重咬在脖子上的一口吓得惊叫了一声。
沈岁眠痛得“嘶”了一声,转头狠狠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却只能看见他目视前方的下巴,毫无波澜。
仿佛方才咬她一口是错觉,但沈岁眠却感觉自己脖子要流血了。
明明这人才在绯锦阁外头时,还一副随时就要断气的虚弱模样。
现在他抱着她一路走去书房,穿花绕柱,连气都不喘一口,还险恶地下嘴咬她。
沈岁眠磨着牙,有心报复,便伸长了脖子,凑上去,在傅厌辞修长的颈项上,在他方才咬她的同一个位置,打算狠狠咬上一口。
有仇没仇,先报再说。
但几乎是才伸出牙齿,沈岁眠就后悔了。
电光石火之间,她想,明明她在那些眼高于顶的丫鬟婆子甚至是娄十四面前很能忍耐,也能轻松地演,怎么面对傅厌辞时,除去一开始,后来这三天两头的,动不动就沉不住气。
要说傅厌辞这人有毒吧,可他后背也没写“沈岁眠天生克星”这几个字啊。
不对,她还没见过傅厌辞光着的后背……
这时候沈岁眠已经收敛了心里那点委屈,开始从模糊的记忆里开始寻找几乎被忘光了的中药那天,傅厌辞在寒池里到底脱没脱衣服……
不对,不行。
她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默念三万遍。
失败了。
她深深呼吸,已经伸出的牙齿只在傅厌辞脖子上轻轻嗑了一下,便收了回去,重新把头埋回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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